“叫……”阿顧突然以手肘支起身子轉過臉來,“不告訴你,怕你生氣。還是十日後你拿我獻祭之前再告訴你吧。如果不是你喜歡的名字,我也馬上就死了,姐姐就不用生氣太久。”
這幾句頗為孩子氣的話,從少年阿顧嘴裡說出,又搭配上他認真的眼神。
七月日頭正辣,曬得頗有些燥熱。
“愛說不說,”聖女沉默了一會道,“我問你,你與滄浪盟可有契約?”
阿顧道“姐姐何出此問?我既然投靠了滄浪盟,當然有契約。”
“嗯,滄浪盟的規矩,我略知一二。你們渭山刺殺失敗,此時滄浪盟應該到處在找你吧?哼,就算是此事成了,我估計你也免不了一死。”
“姐姐所言甚是。不過渭山並不是這次刺殺的全部計劃,我們還有乙號計劃,隻不過……”
“什麼乙號計劃?隻不過什麼?”聖女忙問。
“乙號計劃就是……”阿顧壓低了聲音,“入乾歡殿,然後……”
他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滄浪盟瘋了不成?一年前東宮暴斃,安陽王立為太子,原先的親王中除了安陽王,南良王是最年長的。那乾歡殿是什麼地方,豈是你我江湖中人憑一己之力可入的?”
“姐姐可是關心我,怕我喪命?”阿顧突然問。
“登徒子!”這下聖女沒在心裡說,而是直接罵了出來。
阿顧這才正色道“我在卞都認識的三教九流很多,又通過他們攀到了能入宮的皇親國戚,便是安陽王妃的娘家。”
“安陽王……東宮,不止一位妃子,你說的難道是,一年前……”
“正是,”阿顧道,“不是太子妃,而是一年前嫁入東宮的柔妃。”
聽說這位柔妃最得安陽王榮寵,而安陽王的弟弟南良王縱情酒色,並不關心朝事。
天子年邁,一年前太子病逝,對天子更是沉重的打擊,竟然一病不起。
雖然不能說,但世人都明白,過不了多久,這江山一定是安陽王的。而能給安陽王吹枕邊風的,便是最得寵的柔妃了。
阿顧這小子居然能把線搭到柔妃娘家去,怪不得滄浪盟會接受他的投靠。滄浪盟可素來不養閒人。
而且……還吃裡扒外。一直以來隻聽說南良王是滄浪盟背後恩主,沒想到居然要栽在滄浪盟手上。
這說不定便是安陽王黃雀在後。
“接著說,搭上安陽王妃娘家,離南良王的乾歡殿還差得遠呢。”
阿顧繼續說道“安陽王想知道一件事,那便是,天子何時駕鶴西歸。我們滄浪盟有一位占卜靈驗的巫女,想引薦給安陽王。打著占卜大召國運的名頭,探探天子壽限。”
“然後借這巫女占卜之時入宮,在乾歡殿再行刺?這樣太冒險了吧?”
“巫女禦前占卜,一次入宮自然不行,需要天時地利,萬事俱備方能聽得天意。所以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引起南良王的注意,讓他親自邀請巫女到乾歡殿。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那位巫女有一張傾國絕色的臉。”
原來算盤是這麼打的。
“那巫女呢?”聖女問。
“壞就壞在這裡,”阿顧道,“渭山刺殺,巫女不知所蹤,我和她失散了。她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