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師弟……”長庚禁不住低呼了一聲,淚水滾落。“來世,我們再做兄弟,再一起修仙。你……”
他想到最後,七師弟明明身負重傷。明明實力太弱,打不過紅衣女妖。卻為了救自己,奮不顧身地衝上去。
而自己卻隻能遵照掌門的安排,將計就計,裝作虛弱無力,完全無法反抗的樣子,演出一場戲,迷惑三師叔和二師弟出手。
若不是師弟之死,他們恐怕也不相信長庚實力不敵女妖。也不會那樣急迫地趁亂搶奪天極劍。
長庚不禁喉頭酸澀,哽咽不能成聲,半天說不出話來,“七師弟,剛剛忘了告訴你,師父確實說過你是我們當中最有靈根的人。記得在那邊一定要等我,等我一起投胎再做兄弟。”
長庚說完這番話,蹲在地上,嗚嗚地哭出聲來。
這個憨厚老實的七師弟,一直都是自己的跟屁蟲。
之前在山上,不僅勤奮努力異於常人,而且任勞任怨,搶著乾各種臟活累活。
吃米飯每餐要吃十碗,麵對同門的打趣亦或是鄙視,都隻憨憨地嗬嗬一笑,半句話都不辯駁。有時候山裡吃的不夠,他還會夜裡去河邊抓魚,默默地給大家補充營養,不討半句誇獎。
雲清道長拍了拍長庚劇烈顫抖著的肩膀,相繼點著了兩堆火。
火燒得很旺,火苗一點點地吞噬掉裡麵的兩具遺體。
長庚蹲在地上,不時地把邊上的樹枝扔進中央。神色凝重,火苗映得他臉龐通紅。
淚水不似剛剛,再也流不出來,塞在心頭,堵在那裡。呆望著火堆,腦子一片空白,卻感覺比流淚更悲傷。
很奇怪,兩堆火的火苗顏色竟然不太一樣。
三師叔玄思道人的發紅,七師弟長樂的發藍。
尤其在那藍色小毯子點著時,有一種特殊的氣味。火焰的顏色很特彆,先是粉紅色,後來變成紫紅色,最後變成深紫色。
莫非……
雲清道長一愣,下意識地看了長庚一眼,再去找小狐狸的身影。又矛盾地希望她剛剛已經離開。
剛剛亂七八糟的突發事件太多,心思全在長平的“妖化”和“瓊華派”掌門謀劃上,完全把受傷嚴重的小狐狸給忘了。
這件毛毯,用千年九尾銀狐的體表絨毛織成。不是一般情況下,九尾狐尾部蓬鬆的長毛。因為是極其細微的絨毛,所以才能做到那般的柔軟、輕薄、細膩、保暖。
正因為量少,極其難得,而要做成一條薄毯子,需要的九尾銀狐數量,根本無法估算。眾所周知的,九尾狐難以捕獲,而九尾銀狐因為具有上古神格,居住在隱秘的祖地,更加難以獲得。
所以,就人族而言,剛剛燒掉的那條毯子極為稀有珍貴,簡直可以說是無價之寶。就這樣隨隨便便地燒掉,真有些惋惜。
而長庚對這樣無價之寶毫不在意地給同門陪葬的舉動,讓雲清道長驚詫疑惑,又心生敬佩。
而對於九尾狐一族具有上古神格的妖族來說,這意味著同類被抽筋扒皮的滅頂之災,血海深仇。
雲清道長打心底不想讓白芸看到這一幕。也不希望她知道這條毯子的個中秘密。
明明人妖殊途,明明抓獲九尾銀狐取其毛發,從人族道德和職業標準看,沒有絲毫不妥。他此時心中對小狐狸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和惋惜。
隻是小狐狸還在。
她立在廟門所在的方向,離廟門很近。
正對著雲清道長和長庚。
天色昏暗,大雨滂沱。
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看得出身體僵直,微微顫抖,拳頭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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