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這個?”全程朝生語調平靜,仿佛是用拉家常一般的口氣說話,卻把楚狂嚇得不輕。
她就像是個把一切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惡趣味操控者,臉上也少有得浮現出一絲玩味的表情。
“……啊?”難道還有彆的原因嗎?楚狂一臉茫然。
朝生的神色忽而冷峻嚴肅起來,“原隰是本座選中的仙君,是本座要護著的人。你如此質疑他,難不成是懷疑本座的眼光?”
朝生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幾案上,茶杯頃刻碎裂。
楚狂又抖了一下,他覺得他再不好好做人,下場應該和那個茶杯差不多。
“不……不是……”他連忙道。
“不是還是不敢?”
“……”有什麼區彆嗎?
楚狂腦子飛速旋轉,在思考如何應答,卻聽朝生道
“你究竟是不服原隰,還是不服本座?”朝生似笑非笑看著他,用“今天天氣真好”的語氣,說著“你是不是想死”的話。
這個問題太深刻了,楚狂覺得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這張嘴上了。
“服!服!哪能不服呢?六界之中,我楚狂就服君上您了!”楚狂發誓,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六界之中誰不知道榆火神君以德服人。當初她的和光劍上的那個“德”字差點閃瞎他的眼。
朝生對他的回答很滿意,但依舊是一副冰冷的神情,“服就好,出去吧。”
就算是不服,她也有辦法讓他服。
楚狂連滾帶爬出了房門,仿佛在他眼前的不是一扇普通的門,而是決定生死的鬼門關。身後是地獄,門外是陽間!
可朝生的敲打並沒有讓楚狂對原隰也心服口服,反而更加怨恨且看不起他。不過是個靠君上撐腰的小白臉罷了,君上被他外表的乖巧蒙蔽了雙眼,他楚狂卻清醒得很!
“以後彆讓我挑出那小子的錯,否則老子死拽著不放!”
其實這也正是朝生的目的。長明殿裡的杳默、辛夷和照雲一向隻做好份內之事就好,性子也恬淡隨和,崇尚中庸。所以他們很容易接受原隰這個新上任的仙君。但是楚狂不同。他天生反骨,還反得明目張膽,他本就不容易那麼快就接受身為凡人的原隰,再加上朝生的威脅,越讓他服,他就越不會輕易屈服順從。
隻怕日後,他會更加為難原隰。這樣更好,有了輕視、不認可還有那些數不清的困境阻撓,原隰會成長得更快。他也會更快得強大起來。
朝生抿了口茶,輕笑道,“原隰,你可彆讓我失望。你說過你後要保護我的。”
“轟隆——”
突然之間天色異變,黑雲翻滾,將將放晴的天空一時間又陰雲密布,狂風大作。
朝生察覺到不對勁,微微蹙眉。“該來的總會來。”
此時,地府也派來了鬼差
“神君容稟,我等這些天查到了那些失蹤的魂魄的去向。是……”
“初霽。”朝生替他把沒說出口的名字說出來。
“是。神君息怒。”
朝生神色淡漠道“你下去吧。此事既然是長明殿的人引起的,本座自會解決,也一定會給冥界一個交代。”
“是。”
鬼差走後,朝生輕歎一聲。“就知道一切沒那麼簡單,可這又是何苦呢?”
原隰此時站在門口敲門。
“進來。”
“朝生,天現異象,似有邪魔作亂。”原隰神色嚴肅道。
朝生沒有解釋這個問題,而是轉向彆的話題,“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那些失蹤的魂魄的去處嗎?”
原隰雖然不明所以,還是說道“我讓照雲去地府的時候順便查了一下,原來不止清水鎮這一處地方短時間內有許多魂魄沒有及時入到陰司,每處地方似乎都是在短時間內失蹤了許多魂魄,其實數量也倒算不上是太多,但是時間一長,地方一多,加起來就多了。最近各處那些失蹤的魂魄加起來,約莫有八十個左右。”
“是八十一個。”朝生神色平靜正常,但語氣卻極為肯定。
原隰倒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
“噬魂劍,又叫九幽劍。太古時就流傳下來的魔劍,凶煞之氣,常人難以抵擋。欲鑄此劍,須得九九八十一個靈魂祭劍。那些失蹤的魂魄,大抵是被抓去祭劍了。”朝生說。
“所以你當時就想到了,對不對?在魂魄無故消失的時候,你就想到這個了?”
“不錯,不過當時還有些懷疑,隻是需要確認一下。當我昨夜見到初霽,就可以肯定了。”朝生沉眸,眼底是看似平靜卻湧動著的暗流。
“初霽?為什麼會確定?就憑天界殺了扶蘭,他心中有恨?”
“就憑扶蘭的死因——七絕血陣,扶蘭就是死在那個至今無法可解的誅神之陣裡。初霽雖然沒有說,但是史籍上寫得很清楚。而七絕血陣最初的陣法已經隨著前任天帝的退隱而失傳,如今能夠還原七絕血陣的唯一辦法,就是用九幽劍做陣眼。”朝生神色也較先前凝重,心中沒來由的煩躁。
“所以,那些失蹤的魂魄的確和初霽有關?不對——初霽以元神燃燈,如今虛弱至極,隻剩半條命,根本沒那個能耐去帶走那些魂魄鑄劍。”原隰發現越理越亂。
“你再好好想想,忽略了什麼。”朝生提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