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元燈隻能用一次,初霽的那盞還沒做成就被她毀了,慶逢的那盞給扶蘭用了,如今冰棺裡的人卻是讓她毫無辦法。
“原本那破燈也救不活你,一直以來,都是那幾個傻子自欺欺人罷了。”朝生對冰棺裡的人道。
“聚魂之法千千萬,既然此法行不通,就換個辦法吧。”鬼帝鬱壘倚在洞口說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頹然,不複之前奕奕神采。
“你這幾日去哪裡了?讓人去冥界尋你也沒個蹤跡,我還以為你也死了。”朝生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毒得很。
鬱壘輕笑,“我可不能死,我還沒娶媳婦呢。”
朝生聽著這話,覺得鬱壘也挺慘的。當然,她隻是覺得他慘,倒不至於同情他。
“娶妻?你是準備冥婚嗎?”朝生譏笑道。
“也行,但不敢。”鬱壘直白道。
“怕她醒來後收拾你?”朝生不解。
“怕她不高興。”
“怕她不願意?”朝生問。
“怕她不愛我。”
朝生沉默。
這些事,恐怕讓說書人不眠不休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清。所以,她並不想管。
“你方才說聚魂方法千千萬,但是能試的我都試了,沒用。”朝生不想再討論先前那個話題。
鬱壘也很識趣,他說,“聚魂珠。”
“又是鮫人族?”朝生有些煩悶,總覺得但凡和鮫人族牽扯上點關係,就煩心事不斷。這不,先前那個還沒有解決。
“沒辦法,六界僅此一個的聚魂珠就在龍綃宮。不過他們寶貝得很,我這幾日去南海討要,什麼辦法都用上了,就是不給。”鬱壘道。
怪不得一副死了爹的樣子,朝生暗自感慨。
和之前眾多聚魂的神器法寶比起來,聚魂珠實在算不上貴重。而且讓它來救個凡人或者是低等妖族或許能夠奏效,救一個神明就有些難辦,況且是一個魔神。
但是如今聚魂陣已經布成,又有長明燈加持,隻差一個陣眼。聚魂珠未必不可。與其毫無頭緒,倒不如就此一試。
“你確定什麼辦法都用了?”
“先禮後兵。我講道理他們不聽,到最後都明搶了。要不是酆都大帝那個龜孫來了,那珠子早就到手了。”鬱壘一臉不甘。
酆都大帝是冥界之主,鬱壘的頂頭上司,鬱壘沒有得手也是情理之中。
“看來你受刑了。”這是個肯定句。既然此事都讓酆都大帝出麵,斷然不會輕易了結。
鬱壘嗤笑一聲,“也不過是每晚到紅蓮地獄睡一宿,也不是什麼大事。”
進了紅蓮地獄,業火焚身卻覺寒涼徹骨,嚴寒逼切。此刑為大寒之刑,痛苦至極。
“我聽說她從前移步生蓮,所到之處,紅蓮盛放。你在紅蓮地獄受刑,也算是和她的緣分。”朝生道。
“……我也覺得。”鬱壘苦笑。
“何須這般隱忍,反了酆都冥帝又如何?你又不是沒有這個本事。”朝生還是覺得有時候靠拳頭說話比靠嘴說話有用。簡單粗暴,勝在有效。
“我又何嘗不想。但是如今我用我的神魂引她的神魂,我們的機緣命格已經綁在了一起。若我貿然做出大逆而有損氣運之事,怕是會連累到她的機緣。”鬱壘道。
所以他做很多事情都被縛住了手腳,原因無他,隻是為了給她積些福報罷了。
朝生又沉默。她無話可說。癡傻癡傻,若為情癡,那就離傻不遠了。朝生自認為自己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所以她這樣的人暫時不配發言。
“如果我記得沒錯,鷺華若是能順利完成這次任務,他就會成為鮫人族的太子,成為王儲。”朝生道,“既然如此,聚魂珠向他討要就是。”
“平白無故他會給你嗎?”鬱壘雖這麼問,但他似乎隱約聞道了奸計的味道。他知道朝生從不做虧本的事,而且多數時候還會狠狠敲詐一筆。看著不染凡塵清冷高潔,實則六界第一坑。
朝生果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卻又滿是陰謀的笑,“他會給我的。”
朝生走後,鬱壘走近冰棺。冰棺裡的女子穿一襲紅衣,容顏傾城絕色,麵色紅潤,雙目緊閉,仿佛隻是睡著了。
“舜華。”
“姐姐。”
他喚她,卻無人回應。鬱壘也早已習慣,自顧自地說著話。
“我前幾日去了南海。那裡風光不錯,想來你還沒去過。你若是能醒來,倒是可以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