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開顱手術後,就已近傍晚。
又聊了一個多小時後,雷恩從大巫祭瑪法的竹樓裡走了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
可這剛走到竹樓樓梯口,他就嚇了一跳。
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那些野蠻人一個個瞪著大眼盯著他。森棕色的膚色融入了黑暗中,但他們的眼白像是燈泡一眼發亮。
再咧口一笑,齊刷刷的一片亮潔大白牙。
“這什麼情況?”
還沒待雷某人從懵逼狀態中醒悟過來,就看著不遠處突然亮起了篝火,然後眼前這群野蠻人戰士紛紛單膝跪地,用右手握拳錘著胸口:“科爾曼族戰士向遠道而來的朋友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朋友!”
“朋友!”
“朋友!”
“...”
有人開了個頭,後麵就如浪潮一般,上千人跟著歡呼了起來。
這些家夥中氣十足,嗓門又大,喊得像是山洪來臨的動靜,震得竹樓都跟著在顫動,在這夜色裡格外震撼人心。
“感謝你救了海拉大祭司的,你的善良和慷慨,獲得了我們科爾曼族的友誼!”
“你是我們‘鳳山部落’永遠的朋友,也我們科爾曼族永遠的朋友!”
“...”
特彆是之前那群送海拉大祭司來的療傷的“風山部落”的戰士們,一個個更是漲紅著臉,激動地仿佛要掏心掏肺顯示他們的真誠。
雷恩知道,這是科爾曼族戰士最高的禮儀。
但白天還是仇人,這晚上就行跪禮了,他還有點不太適應,連忙說道:“那個...大家不用客氣的。我是個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
其實雷恩不知道為何這些科爾曼人會這麼大反應,但實際這也是部落人最淳樸的一麵。
上次雷恩救烏朵那次,沒人見證,這人情算不得太大。而且從某個方麵來說,那也是一場利益交換...甚至,嚴格說來,雷恩其實也算主抓她的一個幫凶。
可這一次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就是當著大巫祭瑪法的麵,靠自己的醫術救下了一個本該死掉的科爾曼族的老牌大祭司。
完全就是兩個概念了。
在這個原始部落文化中,祭司是整個部落的巫醫,是魔藥師,是老師,是賦予戰士們一切人。
大祭司在部落裡的地位極高,比父母,比酋長,甚至比戰士們自己的性命更高。
所以,當人們知道雷恩救了海拉大祭司後,所有人的仇恨都化作了感恩,表達在了言語行動中。
......
這時候,作為被救者的海拉大祭司也走了過來,朝著雷恩一臉誠摯地說道:“雷恩醫生,感謝你的感慨出手,你挽救了我的性命。”
雷恩真有些受寵若驚,他連忙扶起這個即便單膝跪地,也比他略微高一點的大祭司:“救人是醫生的天職,何況,巫祭大人已經給了我最好的饋贈...大家不用太客氣。”
海拉大祭司站起來,這時候,烏朵也走了過來。
她和雷恩最熟,也沒有什麼拘束,說道:“為了歡迎我們科爾曼族的朋友,本來應該會有一場盛大的慶祝晚宴的。但因為前方有戰事,所以今天就隻弄了個小小的篝火晚宴...走吧,感受一下我們科爾曼族戰士們的熱情。”
“戰士們的熱情?”
雷恩聽得臉皮微微一抽,估計是上輩子不良信息看多了,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一堆肌肉壯漢圍著他嘿嘿嘿的...熱情。
他不知道科爾曼族無論男女都叫戰士...
......
篝火、烤肉、堆成山水果、熱情的戰舞...
雷恩也沒想到,他們中午來的時候還是關在籠子裡的“俘虜”,現在就成了被熱情款待的客人。
而他這個當事人大概還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巴澤爾這些全程懵逼狀態中的“俘虜”,才是真的意外不輕。
這一天,這位傳奇的心情像是過山車一般,大起大伏。
傍晚的時候,巴澤爾看著一群野蠻人洶洶地朝著木籠走來,還就打開了他的籠子,可沒把這位傳奇給嚇一大跳。
一旁的獄友早已科普過了,打開籠子就隻有一種結果,那就是宰了“祭神”。
巴澤爾雖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可也怒了:哪怕是“祭神”,也得排個先來後到的順序好吧?!
之前來的幾個都還沒輪到,憑什麼突然就輪到他了?
結果,這位傳奇準備帶著【禁魔鎖】最後掙紮一次時候,卻發現那些野蠻人開籠後,出奇的客氣。
咦...不是“祭神”?
雖然語言不通,可巴澤爾也看明白了,那些野蠻人根本沒打算把他弄去“祭神”,而是把他給放出來了,解開了【禁魔鎖】。
不僅僅是他,還有卡爾和圖斯特老爺子。
然後,巴澤爾就被一群野蠻人弄到這裡來好吃好喝的供著了...
這位傳奇也猜到了,他們的待遇會有如此劇變,恐怕是之前被提出牢籠的雷恩,乾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來。
現在總算看到雷恩人了,巴澤爾癟了一肚子疑問,又找不到人能問,這下可不會放過。
他急切地問道:“雷恩小子,你到底乾啥了,這些野蠻人怎麼突然就咱們好吃好喝供起來了?”
殺頭飯也不是這樣的啊,畢竟之前隔壁籠子裡的山姆他們,也從沒聽說有肉吃。
雷恩解釋道:“我救了一個受傷的大祭司,然後他們就把我們當朋友了。”
“啊?”
巴澤爾聽得有些難以置信,“你小子還有這本事?人家那位大巫祭都救不活的人,你救活了?”
雷恩在他眼裡卻是不錯,可也沒厲害到能解決“傳奇”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啊。
“我給他們做了一個很棘手的開顱手術。你知道的,他們的巫醫是法係超凡,應付不了太精密的手術...”
雷恩聳了聳肩,簡單地解釋了一句,沒想多說。
而這時候他左右看了看,沒看到圖斯特爺孫倆,好奇道:“對了,圖斯特老爺子他們呢?”
巴澤爾攤了攤手,說道:“不知道,之前出來的時候,他們被幾個像是野人醫生的家夥抬走了...”
而說來也巧合,就在這時候,
圖斯特老爺子和卡爾也被一群野蠻人簇擁了出來。
讓人意外的是,老爺子居然坐在一張椅子上!
這雷恩讓雷恩可震驚不輕。
要說對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他可再了解不過。
老爺子渾身肌肉都已經萎縮,按理說他根本不可能坐起來!
現在他卻坐在了椅子上...
這唯一解釋,就是他體內的那個“曼陀鈴血肉麻痹毒素”已經被徹底解決了!
雷恩看著老爺子氣色從未有過的好,打招呼道:“卡爾、圖斯特爺爺!”
卡爾看到雷恩,興奮地跑了過來,像是喜鵲一樣嘰嘰喳喳不停:“雷恩大哥,你快看...你快看!他們治好了我爺爺的毒,爺爺能坐起來了,他剛才還動了一下手指頭!”
三十年的高位癱瘓,神經早就忘記了身體存在的感覺,雖然毒素已經清理,但這還需要一個很長的康複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