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遠聽到府內下人回報,宮中傳旨要他此刻進宮麵聖,心知是東家的事露了。
雖然他不知道東家會如何做,但跟隨她多年,她的行事風格自己多少了解一些,她肯定不會接旨,卻又不會明目張膽的抗旨,也不知會想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子來,想到這,杜若遠仍不住笑了一下。
昨夜東家的回信上隻有八個字切不可認,隻說不知。”若是平時,東家隻會回切不可認四個字,加上後麵的四個字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所為會惹惱皇上,皇上暫時拿她無法,一定會遷怒於自己。
可杜若遠卻有些竊喜,他聽到消息的時候是午後,一直到晚上才下定決心將消息送給東家,因為若他保持沉默,東家就會接了聖旨,有了封敕和離再無可能。
他埋了好幾年的秘密,無數次在夜深人靜時從心底冒出來,東家是一直想和離的,如果她離開秦府,自己就還有希望,雖然理智告訴自己這是癡心妄想,也離經叛道,可他還是想要,甚至會偷偷幻想將來。
來到禦書房,杜若遠麵色如常地行禮之後,便準備起身,新皇開口問道“你何知罪?”
杜若遠隻得跪了回去,垂手低頭說道“請皇上明示。”
新皇冷笑一聲,說道“不要用你主子那套來打發朕。”
杜若遠跪伏在地,說道“臣不知,求皇上明示。”
新皇說道“她教你的?”
杜若遠說道“臣實在不知所犯何罪,也不知皇上所說的她是何人?”話沒說完,身上挨了一下,低頭一看是個筆架。
杜若遠隻得將頭伏得更低,新皇說道“你當初所求我沒滿足你嗎?還是你一開始就另有所圖?”
杜若遠說道“啟稟皇上,皇上待臣恩重如山,臣永世不敢相忘,此生唯皇上馬首是瞻,彆無他圖。”
新皇笑得有些滲人,杜若遠隻得一動不動,跪伏在原地。
良久,新皇才說道“你告訴她,老老實實接了旨,朕念她出身商賈,不知禮儀,饒她這一回。”
杜若遠說道“臣實在不知皇上所說為何事,臣所認識的商賈不隻一人,還請皇上明示,就算死,也要臣做個明白鬼。”
新皇說道“好,朕就讓你死個明白,你的老東家三番五次的抗旨不遵,杜愛卿你說該當何罪?”
杜若遠說道“抗旨不遵自該按律問斬,隻是盧氏畢竟對臣全家有救命之恩,臣不能見死不救,望皇上饒了她的死罪,給她點活罪讓她知道天威難犯,以後再不敢造次。”
新皇似乎一直就在等他這句話,接道“多虧愛卿提醒,朕也曾經受過她的恩惠,若不知恩圖報,豈不是忘恩負義之徒?”
杜若遠連忙說道“求皇上賜臣死罪。”
新皇聽了,走到他跟前,低聲說道“你們倆都該死。”
杜若遠緊閉雙眼,覺得自己似乎幫了倒忙,害了東家。
新皇卻接著說道“我初登帝位,就斬殺功臣,還有功臣之妻,彆人會如何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