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愣了一下,“這倒是沒人提,我也沒問。”大概覺得舊太子再無翻身之望,所以都沒在意吧。
忠漓說道:“希望是個女兒,平平安安將她養大,再為她尋個好人家,也就算全了這份忠義了。”
若舒好事地問道:“那若是兒子呢?”
忠漓說道:“若是兒子,一旦他長大,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必然不會死心,到時候於人於己都是禍端。”
若舒沉默了,自己當時隻想著讓太子儘快“壽終正寢”,結束這件未了之事。後來秦道川和忠源一打岔,就亂了計劃,再之後朝廷大軍的緊迫,手忙腳亂之下,居然連這種大事都忘了問。
西郡兵敗至今已經三年,太子又確實是失了能,那算起來,這個孩子至少已經三歲往上。
想來想去,決定不再等嫻珂,而是去與忠源碰麵,哪怕比他早些到,也能看看他在北郡的情形到底如何,再來也好看清去的都是些什麼人。
忠漓也沒強留,隻說若嫻珂來了,就要她去尋母親。
北郡地廣人稀,大部分的地方都荒無人煙,若舒看過幾個莊子,不得不感歎忠源的眼光確實獨到,這裡一馬平川,眼之所及竟看不到頭,又都是黑土,一摸便知道不是貧瘠之地,隻要稍加灌溉,就能種糧。
他留下來看守莊子的,都是清一色的壯漢,若舒忍不住問道:“這裡不太平麼?”
莊主回道:“夫人,去年秋收時,常有宵小前來盜糧,所以,六公子增添了人手,稍後還會將他們的家眷遷來,這附近的地也已經盤了下來,正愁沒有人手呢。”
若舒隨口問道:“你也姓秦麼?”
莊主回道:“回稟夫人,我等都隨六公子,姓盧。”
若舒愣在那裡,忠源不能以真姓名示人,她自然知道,可是他為何也要化名為盧姓?
忠源比若舒晚了兩天趕到,可能是路上累得很了,見過若舒之後,便說道:“母親,我先去歇歇,稍後再來同母親說話。”
若舒見他黑眼圈濃濃的,說道:“去吧。”
見他神情毫無異常,判斷不出喜怒,若舒隻得耐下性子,等他再來尋自己。跟她一同來的暗衛早就得了吩咐,稍後她自然會曉得山寨裡都是些什麼人。
吃晚飯時,忠源依舊不見人影,直到若舒都打算歇息了,才聽到忠源輕聲在外麵問道:“母親歇了嗎?”若舒聽到婢女回道:“回六公子,夫人尚未歇息。”而後就聽到忠源說道:“母親,孩兒來與母親說話。”
再次聽到一樣的話,若舒沒由來地覺得與他前次的語氣不同。
婢女奉過茶就退了出去,忠源輕飲過一口,開口說道:“母親,這次與我一同回來的,有太子的兩位侍妾和一雙兒女。守護她們的是太子的貼身侍衛,也算是與我一同長大,叫楚瀟。”
若舒默默聽著,沒有接話。
忠源接著說道:“陳梓皓還未攻城時,他便帶人護著她們出了城。再後來,西郡被屠,太子失蹤,他隻得尋了些四散的逃兵,來到這裡,安營紮寨,待了下來。待銀兩耗儘,才不得已下山掠搶。”
若舒繼續聽到,也沉默著。
忠源說道:“他從逃兵口中得知,陳梓皓攻城,大家再去尋太子時,太子已然失蹤。消息一傳開,隊伍便亂了起來,讓陳梓皓輕易得了手。大家本來都是降了的,可沒想到,卻還是沒能活命。逃兵們都是攻城時就逃了的,又或者是藏在隱蔽處,躲過了這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