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墳前,果然隻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墳,旁邊那座顯赫的大墓,是一座夫妻合葬墓,若舒有意打量了一番,似無意地說道:“不該寫上繼室二字麼?這叫什麼規矩?”
搖頭走到自己曾外祖母墳前,恭敬地行了祭拜之禮,隨行的人自然奉上祭品。
陳左站在一旁,低著頭,偷瞄了一眼國公夫人,覺得她方才之言似乎在針對自己所說的“陳家曆代規矩嚴明”之語,臉上不由得一陣燥熱。
忠漓和嫻珂自然也跟在後頭,恭敬地行禮,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未多問。
祭拜之後,自然要前往嫻筠與陳梓皓的墳墓,走了一陣,腳下就再沒有了青石板路,雖然有婢女左右扶著,若舒仍舊滑了幾次,鞋麵上也沾滿了泥漿,許是覺得歉意,陳左說道:“因為突遭橫禍,尚來不及修路。”
若舒聽了,輕聲說道:“無妨。”現如今的陳家,連祖宅都沒人修輯,誰還會記得祖墳中的青石板路。
四周都是新墳,明顯比前麵的墳塋粗糙,莫說墳墓圍上青石,就連墳前的墓碑也極為簡陋,明顯看得出是匆忙而為。
陳家祖墳是按輩份排序,嫻筠和陳梓皓輩份靠後,自然在最裡麵。
雖然也未圍上青石,墓碑也依舊粗糙,但墳堆卻是極大。
墓碑上嫻筠和陳梓皓的名諱後麵“夫妻合葬之墓”六個大字極為醒目。
見若舒死死盯著墓碑,半晌沒有動靜,陳左語氣低沉地說道:“這些字都是公子親筆所書,可見當時,他就,他就決定了。”
若舒依舊沉默,待三牲祭品擺放好之後,蹲下去,開始燒紙錢,最後從衣袖中抽出一份書信,點燃,輕聲說道:“你所想知道的,我皆寫在信中,若還有不明白的,儘管托夢予我,我必定一一告知。”說完,在婢女地攙扶下起了身,退了半步,將位置留給了忠漓和嫻珂。
兩個人早已經淚流滿麵,忠漓默默燒著紙錢,嫻珂則說道:“五姐,你出嫁時,我沒有去送,你一定很傷心吧。後來你回府,我都避而不見,亦或冷淡於你,你也一定很傷心吧。我若是知道,知道你會如此,我一定不會與你置氣,更不會眼睜睜看著卻無動於忠,你若是傷心,就來我夢裡罵我好了,我一定誠心誠意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與五姐夫能生生世世恩愛下去,因為老天若是有眼,一定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成全你們。”
若舒靜靜站在他們身後,掃了眼明顯臉色不正常的陳左,在場的相關人等,隻在嫻珂不知道嫻筠真正的死因。
忠漓待嫻珂終於不再哭訴之後,開口說道:“五姐,你一生所求,不過是與五姐夫鶼鰈情深,現在也算是得嘗所願,忠漓祝你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聲音哽咽。
準備走時,若舒見圍著墳墓一圈,似乎種了什麼,隻是苗木尚淺,看不出品種。問道:“種的什麼?”
陳左答道:“回國公夫人,是公子種的合歡花,這是公子與少夫人最喜歡畫的花。”
若舒看著他說道:“這裡歸你一人守麼?”
陳左答道:“回國公夫人,陳左答應公子,會一世相隨。”
此話一出,眾人再看他的眼神頓時變得不同,如今陳家今非昔比,他一人守在這裡,怕是衣食都無人供應。
若舒難得了歎了口氣,攙扶著婢女朝外走去。
一路上氣氛愈發地沉悶,隻聞泥地與鞋底相擊發出的聲音,還有輕微地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