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珂隻退了一步就停住了,因為渴求出宮的心超越了一切,就算不能再與柳宿一起,在她看來,逍遙在外也比困守宮中好過無數。
皇上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沉穩,最後停在嫻珂的麵前,兩人呼吸可聞,嫻珂早已閉上了眼睛,卻能清楚地感知皇上漸漸湊近的臉,因為她臉上的寒毛已經被他的鼻息聲吹得令她全身發毛,隻得緊握兩拳,讓自己不要退縮。
皇上終於輕輕將她擁入了懷中,聞著她發間的香味,感受著她臉頰溫潤的肌膚,良久說道:“若不是昨夜已經了人事,怕是難以抗拒此時的你。因為篤定你會從了我,卻讓我難以下手,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你在我心底的份量,我要的是心甘情願的你,甘之如飴的你。祝你以後再難如意,到那時你定會後悔,後悔自己錯過了我。”
嫻珂再次驚住了,這不是她印象中三皇子,更不是她心目中的皇上。
“記住,走了之後,再不要讓我看到你那悲慘的模樣,我不需要那份得意。”皇上說完,狠狠將她摟在懷中,然後驟然放開,轉身離開了嫻珂的寢宮。
嫻珂呆在那裡,後知後覺地發現,他依舊沒說會如何送自己出去。
一連幾日的酷熱,皇上突然提出要去天際嶺避暑,嫻珂下意識明白機會終於來了。太後娘娘和一直沒有名份的祝葶秋,太妃娘娘和萱華和婉珍,也一同前去。畢竟常年困在宮的女子,能走到外麵呼吸一下山林中的空氣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葶秋敏銳地覺察到皇上對皇後的冷淡,心中一陣欣喜,雖然皇上暫時沒給她名份,但一連兩日的寵幸足以讓她忘卻這份尷尬。
嫻珂摸著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緊抿著嘴唇,不斷地提醒自己,小不忍由亂大謀,此時千萬不能亂了方寸。
她不敢掀簾去看外麵的動靜,母親早已說過,隻要她出了宮,落了單,就能保她脫身。
到了天際嶺,皇上居然先是在杜若遠的那座孤墳前站了一會,也難怪他會心生感觸,杜若遠自儘之時,他便近在咫尺。雖然早就知道父皇深信杜若遠,杜若遠也十分的忠誠於父皇。但能做到仕為知己者死的人又有幾個?
正因為他的此舉,之後他再悶悶不樂,旁人也不覺得奇怪了。
嫻珂也下意識地回避著他的眼神,自從那晚他的舉動,嫻珂就覺得心裡怪怪的,這人真的是,大家好聚好散不好麼?非要整這麼一出,讓她無端的有了愧疚。
在天際嶺待了三天,嫻珂也沒尋到落單的借口,也沒看到任何陌生或熟悉的麵孔,不免有些擔憂母親是否做足了準備。
正值一陣夏雨過後,山林如碧,像是水洗過一樣,空氣清新無比,皇上午睡起來,便說要出去打獵,嫻珂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換了獵裝,拿了弓箭也跨上了馬,皇上突然笑道:“天際嶺不是北地的草原,哪裡需要騎馬。”
嫻珂隻得悻悻地下了馬,微微皺了下眉,沒有馬,又能跑多遠。
太後雖然年輕時也騎馬打獵,如今卻不願勞神費力;葶秋根本不會這些,隻得望洋興歎,生怕皇後又重獲新寵,枉費了自己得來不易的榮寵。
太妃娘娘說道:“我倒是會騎馬打獵,但是萱華和婉珍不會,我就不去了。”
皇上輕笑了下,徑直朝著山林中走去,嫻珂見狀,緊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