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以前很看重這些副將,待他們就如同兄弟一樣,沈若嫿雖然是少主,卻一直被他們親昵地當成侄女兒,如今看來,竟然是連一個願意來冬祭的都沒有。
“將軍說,如今西北軍都已經易主,再唯小姐馬首是瞻會讓朝廷猜忌,不妥。”
“我家大人說小姐將為人婦,拋頭露麵不合時宜。”
“將軍已經到辰王府中赴宴了”
青竹在旁邊聽得冒火,沈若嫿倒是從容,坐在正堂上不緊不慢地喝著茶。
“小姐,這些人這樣趨炎附勢你就不管管,要是將軍還在,他們巴著還來不及呢!”
沈若嫿笑,自己把那些祭品整理好,不在意地說:“現在的我還拿什麼來管,你自己都說了要是父親還在。
現在沈家處境尷尬,西北軍已經交給辰王,太子卻要接手沈家,太子與辰王在朝堂上是對手,他們哪敢立場不明。”
“你倒是看得清局勢。”
聲音不是來自青竹,而是來自身後,沈若嫿回頭看去,正見一老頭杵著根人高的拐杖走進來。
“老張頭!”
正是沈家多年的舊部,現在被限製在陵縣手無兵權的張副將。
“走吧,彆等了,沒人會來的。”
南山沈家陵墓,張副將蹲下細心把大將軍墓碑旁細碎的雜草拔乾淨,一邊氣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臭丫頭,好好一個沈家被你搞成這樣,要是我都沒臉見大將軍。”
他上次因為沈若嫿放棄西北軍的事一度失望透話的語氣自然不好聽。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老爹要是生氣就罰我,我擔著。”
沈若嫿把祭品擺好,故作輕鬆地開玩笑。
“大將軍哪裡舍得罰你,就是我,話雖如此,卻也清楚如今這形式下沈家必然是保不住的,這一天終歸還是來了。”
老張頭站起來,看著墓碑上那個曾經震撼山河的名字,難以想象如果這個人還在,沈家將是怎樣的如日中天,又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被人分而食之的下場。
“這一切都是皇帝的謀劃,沈氏幕府實在太過龐大,不管給誰都會打破平衡,如今太子得了沈家,娶了你,皇帝再扶持辰王拿了西北軍,兩個皇子在交鋒中必然不斷消耗整個將軍府的元氣,終究將這沈氏豪門消磨殆儘,好處儘歸他們傅家,丫頭,你是被算計了。”
沈若嫿愣住,原來事情的後果是這樣的,竟然是這樣
自己終究還是成了那個親手將沈家斷送的人。
“造化弄人,怪就怪你是個女子身份,皇家用婚姻將你套牢了。”
他仰天長歎,也忍不住感慨,“要是沈家還剩一個男丁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