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雖然宣朝和唐容時常摩擦,但是始終沒有禍及安遠城,於是在這樣情況下,沈若嫿的小日子倒是過得還算安穩。
初春的夜裡涼風習習,曠野月明星稀,青竹被要去軍中照顧傷員了,她一個人坐在院子中做針線活。
安遠城不愧是宣朝邊境數一數二的城池,固若金湯算不上,但是至少還沒有因為外麵的兵荒馬亂淪陷,這裡又多有虔誠之人聚居,夜裡時常能看到風燈搖曳,悠遠的誦經聲從街道時不時飄揚過來,不知道又是誰在為戰場上的親人祈福。
沈若嫿停下手裡的活兒抬頭看漫天星漢,她這半生始終顛沛流離,就算身在高位也提心吊膽,反倒是現在作為一個傀儡軟禁在這個不毛之地過得最為舒心,現在她什麼都不用擔心,帶著孩子住在這樣一座小城裡度日,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倒也沒什麼。
隻是.....她想到最近聽到的一個傳言。
他要娶後了,新帝登基,更何況內憂外患,現在誰都想要打壓一下勢如破竹的新朝唐容,為了鞏固地位娶一個強族的公主做皇後,怎麼看都是合情合理。
下意識摸摸小腹,這孩兒得來不易,剛剛懷上的時候特彆鬨騰,那段時間她幾乎滴水不進,吃什麼吐什麼,等月份大了之後反倒是乖了很多,就算每日吃些粗茶淡飯也沒鬨脾氣,也許是知道它娘親日子不好過。
再怎麼說這也是他的孩子,如果以後讓孩子知道了他們這一輩的恩怨讓他無法享受父愛,會不會怨恨自己,還有宣朝皇族的虎視眈眈,隻怕這孩子生下來就會麵臨很多威脅,以後會不會被帶到宮中監視都說不定。
母子連心,愁緒也許傳遞給了這個小家夥,有力地一腳就揣在了沈若嫿肚子上,登時就疼得沈若嫿哎喲一聲,冷汗直冒。
“寶兒彆怕,母親會給你最好的,會用命護你周全,不管是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不管是宣帝還是那個人,雖然現在她表現得什麼都不在乎,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沈家已經重新被她牢牢把握在手中,也許因為傅禹修的讓步,她做這些倒是沒遇到多大阻礙。
以前她沒什麼野心,但是以後,為了孩子,可以去嘗試做一個不擇手段權閥世家的家主。
疼痛緩和了些,沈若嫿站起來打算收拾東西進屋,也許是心事重重的原因,籮筐裡的布條纏繞了腳都沒注意,下階梯的時候左右腳一跘,笨拙的身體失去重心就要朝前撲去。
“啊!”
隻來得及驚呼一聲,眼看就要結結實實摔在地上,斜刺裡一個身影一閃,有力的臂膀就將她穩穩攬在懷裡。
劫後餘生的沈若嫿捂著肚子後怕地站穩,這才看清楚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的人影,等看到他的臉之後本來要說出口的感謝就是一僵。
“你怎麼會在這?”
“你還好嗎?”
兩人幾乎是同時問出口,隻是傅禹修語氣更加急切些,他寬厚的手掌始終穩穩地托住沈若嫿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