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天天毫不掩飾地對顧兄兩眼放光來著?”
“是誰在我麵前嚷嚷希望顧兄對自個兒日久生情來著?”
“是誰天天——”
“杜青衫,你很囉嗦哎。”宋歸塵遞給他一杯茶,“喝茶潤潤嗓子?”
“沒話可說了吧。”
杜青衫接過茶抿了一口,哀怨地瞧著宋歸塵。
他的囉嗦絮叨程度,宋歸塵早就見識過了。
就是在白雪茫茫的荒野之中,饑一頓飽一頓的時候,都不能阻止他絮叨,如今這絮叨程度,快要趕上清波門外賣菜的王大娘了。
也不知道這是跟誰學的。
如今又使出美人特有的美人落淚一招,這讓最是見不得美人皺眉的宋歸塵如何經得起?
宋歸塵隻得鄭重回答“顧大哥確實長得好看,我對他兩眼放光,說希望與他日久生情,也確有其事。”
杜青衫劍眉狠狠一挑。
宋歸塵忙道“不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啦,你這時候還提。”
多少年前麼?杜青衫嘴角一抽。
不過仔細回想,確實不知何時起,她鮮有提及顧兄的時候。
是和段小塵換回身份之後嗎?
杜青衫搖頭,那日在孤山,她還一臉沉重地問顧兄,是不是喜歡段小塵那樣的女子。
難道?
是從那日起,她對顧兄死了心?
這麼說來,那日顧兄確實明明白白是地婉拒了她的心意……
那,是顧兄婉拒她之後,她才對自己有好感的麼?
杜青衫心裡頭一堵。
像是被人捶了一下。
他抬眼看著宋歸塵,笑了一笑“我還有一樣東西沒有給小塵。”
見他終於不再執著於吃醋撒潑,宋歸塵心下大鬆,有一種終於哄好自家哭鬨不停的熊孩子的感覺。
“什麼呀?”
杜青衫從懷裡掏出一根玉簪“方才那些,其實都是彆人從京都帶來,我隨手挑過來的,這枚玉簪,才是我真正想給小塵的。”
玉簪,往往承載著男女情意,用作定情之物。
宋歸塵隻覺心跳漏了半拍,愣愣地沒有去接。
杜青衫道“小塵可不能不收。”
“我收,我當然收。”
杜青衫開心一笑,看了看她的頭飾,尋思怎樣將玉簪給她插上。
因未出閣,故而她依舊是少女打扮,淺綠衣襟配深綠發帶,長發散散地披在身後,除了發帶,方才的半月玉梳就是頭上唯一的裝飾。
低矮的發髻竟沒有一處可以插玉簪的地方。
杜青衫皺了皺眉,仿佛這是什麼不好的預兆。
“我先收著,明兒梳一個飛天髻,就能用上這簪子了。”宋歸塵拿過他手裡的玉簪,細細瞧了瞧,歪頭問道,“這也是木化玉?”
杜青衫被她逗笑“小笨蛋。木化玉豈是人人都能有的,這是南陽獨山玉。”
宋歸塵端詳著玉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雖然收藏了不少書,也自認識得幾個字,然這些金玉之事,卻半通不通。
“南陽?那不是昔日寇宰相如今所在之處嗎?”
“不錯,因王欽若等人排擠,恩師左遷南陽,任武勝軍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