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不月的敘述,他和那個僧人認識的時間也有十幾年了,這個年代人們的普遍壽命原本就不長,就算那僧人和不月是少年時期認識的,十幾年過去了,他也已經三十多近四十歲了,再用不了十幾年,他可能就會死去了。
喬惜目光微微轉動,看向坐在地上仰頭看著自己的黑衣少年。
對方眼睛圓滾滾的,月光映進去,將他眼中的失落照的清清楚楚。
“嘛,怎麼說呢……這就是人類啊。說起來,你不是早就知道人類就是這樣一種壽命短暫的生物啊。”
不月垂下頭,看起來蔫頭蔫腦的。
“是啊,我早就知道的。可是還是忍不住覺得他有趣,忍不住每次寺廟裡都想和他打一架。”
喬惜挑了挑眉。
打一架嗎?
那個僧人能和不月打了這麼多年還活著也真是不容易了。
他還以為他們在一起時會進行一些更加文雅的活動呢。
“所以啊,到底為什麼呢?”
喬惜想著,輕輕的問了一句。
今天的月亮很亮,很圓,很大。
就那麼掛在樹梢的時候,近的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一樣。
“或許,這正是人類的有趣之處吧。”
他收回想要觸碰到月亮的手,看向了不月。
“你知不道人類世界有這樣一個故事。”
不月驚訝的抬起頭看他,眼睛裡有些疑惑。
——他記得豐月從出生到現在也就隻有今天和人類近距離的接觸過吧?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難道是那個半妖小子嗎?
不月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種危機感。
他家豐月這麼單純好騙,氣息又十分純粹,一定要防著那些彆有用心的妖怪人類的接近!
喬惜不知道不月的腦洞這麼大,注意力已經完全從人類壽命這件事上轉移了開來,轉而開始擔憂起他的生命安全來了。
於是他隻看著不月皺起眉頭,一臉的深沉,仿佛在期待他接下來的故事一樣。
“你見過螢火蟲吧?”
喬惜笑問了一句,不月正在發呆,注意力根本還沒有轉過來,因而隻“嗯”了一聲就沒了反應。
“那你見過螢火蟲的妖怪嗎?”
不月皺著眉頭想了想,有些愣怔的搖了搖頭。
喬惜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就有些想笑——其實不是沒見過,而是不月根本就沒有注意過螢這種弱小的妖怪吧。
他想著,伸手在不月烏黑的發頂上輕輕的拍了拍,然後道“我聽過這樣一個關於人類和螢的故事。”
在很遠的一座山裡,生活著一群螢火蟲。嗯,在普通人眼裡這些螢火蟲總是那些,但實際上一般螢火蟲的壽命隻有一周而已。
也就是說,大部分時候,你上周在這個地方見到的螢火蟲,和一周之後在同一個地方見到的,已經不是同一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