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外表不過少年,這樣乾淨又精致的模樣出現在充滿血腥臟汙的戰場上,怎麼看怎麼不合時宜。
但對方表現的似乎並不覺得這樣一個少年出現在這種地方有多奇怪。
名為吉田鬆陽,外表看起來最多二十來歲的溫和青年笑著伸出手,遞給喬惜一把金平糖。
喬惜???
吉田鬆陽是一個普通的在某個寺院的私塾裡教書的先生——當然這一個“普通”隻是他本人的自述。
作為一個神明,喬惜非常敏感的能夠察覺到對方隱藏在溫和平靜的外表下的那宛如深淵中什麼不知名的怪物一樣可怕的氣息,所以在吉田鬆陽笑盈盈的將糖遞過來的時候,喬惜猶疑了一秒鐘,伸手將糖拿在了手中。
旁邊白頭發的小鬼見狀不覺眯起了眼睛。
又,見喬惜接過了糖,吉田鬆陽顯而易見笑的更加溫和起來,他若無其事的開口道“啊,聽說戰場上出現了一個吃屍體的鬼才來看看,不過和想象中有點不一樣呢。”
喬惜“……”
喬惜默默的將視線落在了旁邊的白發小鬼身上。
那小鬼自刺了喬惜一刀失敗之後就一直保持著一種微妙的,既戒備又破罐子破摔的神奇氣場。
這會兒見那兩個旁若無人的人都向著自己看過來,他下意識緊了緊手中那振破刀——順便一提,在刀尖即將刺到喬惜的時候,喬惜有下意識的捏住了刀尖兒,於是這振刀現如今已經可以稱作是一把斷刃了。
吉田鬆陽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突然就笑了出來。
“就是你吧,那個食屍鬼。”
他語氣裡似乎帶了些不明的意味,讓喬惜聽著竟覺得他仿佛是在期待著什麼一樣。
“真是相當可愛的鬼呢,一個小孩靠這樣的的方式保護自己很了不起哦。”
吉田鬆陽這樣說著,然後從腰上解下了自己的劍,朝小鬼伸出了手。
“但是,那種劍,已經不需要了,害怕彆人,隻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揮的劍,把它丟掉吧——送給你,我的劍,如果想知道它真正的用法,就跟我來吧,從現在開始就揮舞它,不是為了斬斷敵人,而是為了斬斷弱小的自己,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為了保護自己的靈魂。”
喬惜覺得,吉田鬆陽其人實在是太奇怪了。
明明在靈魂深處隱藏著一隻假寐的怪獸,卻偏偏披了一張溫和的皮囊。那個時候也是……
明明表麵上是對著白發小鬼說的話,但目光卻仿佛是在告誡著其他更為深遠的東西一樣。
“喂,你又在發什麼呆?”
喬惜眨了眨眼睛,並不回頭,隻反手甩了一下衣袖就將身後襲來的一塊石頭抓在手中,口中懶洋洋道“你今天的練習完成了?”
白毛的小鬼——或者可以說名為阪田銀時的小家夥翻了翻他那神奇的死魚眼,心裡微妙的感覺有點小小的憋屈。
說起來那天在戰場上見到吉田鬆陽之後,兩個無家可歸的家夥——唔,說的是阪田銀時和喬惜——就被熱心腸(?)的吉田鬆陽帶到了鬆下私塾。
鬆下私塾每天來上課的小朋友還挺多的,大都是這附近村子裡普通人家的孩子,值得特彆提出來的倒是有一個紫色頭發的小鬼,說是某個講究人家的小孩,名叫高杉晉助。
這位小朋友並不是一開始就在鬆下私塾裡念書的,而是某一天突然出現,帶著另外一個叫做桂小太郎的黑長直的小孩。
不得不說喬惜對這兩個小家夥印象還挺深刻的,一方麵是因為兩個小家夥明顯優越於其他普通人家小孩的長相,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兩人以及阪田銀時在神明眼中幾乎無所遁形的複雜因果線。
——毫無疑問,他們注定了生而不凡並牽引著此世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