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假地不缺牛,但這些牛都是肉食或是產奶所用。
在草場上悠閒自在慣了,哪裡會乖乖聽話的去耕地。
為了讓牛馴服,自然要給套上鼻環。
黃品有過農村生活但不算太多。
隻是小時候寒暑假時待在過農村的姥姥家。
給牛上鼻環的原理雖然懂,但卻沒見過是怎麼具體操作的。
饒有興趣的看著西橫領著一眾木料匠人先將牛趕到架好的木架中固定住。
隨後在牛鼻子裡摸了摸就飛快地將打磨光滑的木環給穿了進去。
被穿了鼻環的牛隻是稍微出了些血,隨後哞哞叫了幾聲,就順著打開的木架自顧自的出去在地上找草啃食。
辦法簡單有效而又創傷不大,這些牛今後想不出力都不行。
而且地上的草也隻是啃食了片刻,就被負責墾田的刑徒給趕往劃分好的地段,開啟新的牛生。
當然也有脾氣特彆暴躁的公牛進行反抗。
不過卡在脖子下的橫梁隻是稍稍往上挪動一些距離,仰起頭的牛再有蠻力也使不出。
還是乖乖的要被套上鼻環,並且還要多挨上幾鞭子。
“這麼個活計你也非要我來。”見下邊的工徒做的都不錯,西橫當起了甩手掌櫃,湊到一直看熱鬨的黃品身旁,邊聞了聞身上的味兒,邊略微不滿道:“幾天都散不下去,還不如在洞口冶鐵。”
目光飛快地掃了掃四處,見所有人都瞧著牛那邊,西橫將聲音壓得極低道:“夾鐵的鐵錠已經不下萬斤。
你真不打算把數目報上去?
一旦事發,那是要死上一大片人的。”
“湊過來就是打算說這些的?”
黃品斜了一眼西橫,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了兩下繼續道:“離山洞就隔了不到五裡,被發現了又能如何。
這樣做是在驗證秘法是否可用,且防備隨意讓人瞧了去。
方圓百裡又是我說了算,誰的腦袋也掉不了。”
西橫皺著眉頭沉吟了一下,搖頭低聲道:“都是三斤一塊的上好鐵料。
稍加鍛打就是又韌又硬的上好長劍。
真被人抓了把柄,即便始皇帝給你賜過字,也將難逃一死。
而且下邊的小子和從山北挑的人手,已經有所懷疑。
你趕緊給個定奪出來,再這麼不明不白下去,實在太危險。”
“再等一等。”黃品應了一聲後,便轉身向無人的曠野方向踱步過去。
“還要等一等?”西橫跟上去,語氣急迫道:“你到底要乾什麼,這些鐵料到底如何用,你總該跟我說一說。”
“乾什麼你還不知道?”
黃品扭頭看了看西橫,風輕雲淡的繼續道:“冬日裡不是你求著我要做钜子嗎?
我這人向來心軟,做不做钜子的無所謂,但不能眼見著你們就此消亡。
既然給你出了主意,那就得實施。”
向南邊的方向望了望,黃品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腳下的剛發出的綠草道:“你門內的墨者以及我在陽夏的族人,估計再有一月兩月就能陸續趕過來。
我會以打探胡人消息的名義,安排他們去漠北或是西邊的月氏走一趟。
尋個可靠的部族充當胡人的鍛鐵奴。
隨後這些鐵錠就能流入北地的屯軍,甚至是折騰一圈後再次回到山裡。”
西橫驚得瞠目結舌,緩了好半晌才顫聲道:“拿著山裡的鐵錠在外轉悠一圈後再賣給軍中?
你這心思怎麼樣不說,膽子卻堪比膽大包天。”
深呼吸了幾下,西橫竭力壓住身體的顫抖,臉色凝重的對黃品沉聲道:“墨門傳揚學說確實需要錢。
但這樣賺來的錢,墨門不屑於用。
我勸你也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樣做無異於國賊。”
頓了頓,西橫的語氣更加堅定道:“不是勸你,是你必須打消這個念頭。
魔門再是落寞,也不能成為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