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牧草還是阡陌縱橫內的莊稼,入眼皆是一片勃勃生機的碧綠之色。
尤其是晨間草木的氣息與泥土特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後,使人聞入鼻中更加心曠神怡。
騎在馬上望著眼前的一切,李信的身軀更加昂首。
即便不看麵貌,也能讓人感受到一股難以掩飾的激情與乾勁兒。
若是看到李信的麵龐,這種感受將更加篤定。
邊疾馳邊望向四處的李信,眉宇間既透著若有若無的喜悅,又有著經曆滄桑洗禮後的冷靜與成熟。
異常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堅毅、欣喜,以及對未來滿是期待的目光。
而李信的心思確實與給旁人的感受一樣。
墾田、築城以及築路的人手有大半是軍卒。
尤其是已經打開與王家的心結,曾經睥睨一切的那股氣勢與渾身使不完的力氣又逐漸回到了他強健的體內。
雖然指揮起來做的是工事,可卻依舊讓李信有了當年領兵時的感覺。
那些工事活計就是要消滅的敵軍。
向各處分派做工的人手,就是在揮兵前擊。
巡視各縣各處,就是在巡營,在對全軍進行方方麵麵的摸底。
至於戰局最終的結果,李信更是絲毫不懷疑會取得一場非常漂亮的大勝。
而緣由很簡單。
除了軍心可用,軍資豐沛。
他還有一個除卻少了些戰陣經曆,其他各方麵都堪稱非人的屬下黃品。
以路程換時間換輜重的法子,不但他覺得可行,報給蒙恬後也立刻得了允許的批示。
單是這一樣,不管今年的活計做得如何,都將是有功無過。
而到了秋時收了耕種的米糧,那些活計更如當年不堪一擊的敵軍一樣,勢必會被摧枯拉朽的攻克掉。
勝券在握,自然要意氣風發。
更何況九原經略得好了,日後功胡也或許能再次被啟用,將真正再次領兵縱橫於戰陣。
從安登離開後,李信在各處巡視了有兩月的時間。
其實兩月並不算多久,但李信不但對黃品極為喜愛,也認為黃品就是他的福將,安登是他的福地。
並且安登那裡不管是更卒還是刑徒,李信總有種與彆處不太一樣的感覺。
沒有那麼多的桀驁不馴,也沒有極為濃重的怨氣。
平和中帶了些活泛,多少好似受了黃品性子的影響一樣。
總之看起來比彆處的要順眼多了。
因此結束巡視後李信並沒有折返回九原,而是直奔安登,並且多少帶著點那麼歸家的意思。
既然是回家自然不需要顧忌什麼,所以心思什麼樣也就表在了臉上。
不過踏入安登縣境疾馳了十幾裡後,李信猛得勒馬停了下來,並且臉上的那股豪情變為了驚愕與疑惑。
“我根本沒給安登派屯軍過來,這邊的墾田怎麼看起來比彆處多了不少。”
扭頭對跟隨的心腹隨從似是詢問,似是自言自語了一句,李信一磕馬腹再次疾馳起來。
不過這次他的目光全都投在了墾田的阡陌上。
直到離著安登要築城的營地還有十裡左右,李信再次勒馬停住。
這次停下,並不單是戰馬需要休整歇息一下,主要是之前感覺安登比彆處的墾田要多得到了驗證。
連跑了二十幾裡,沿途皆有開出的耕田,就算寬幅隻有二裡,也已經遠超彆處。
更何況向西望過去,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耕田,恐怕是一直要延伸到了縣城的營地。
安登的墾田至少有三十萬畝。
在李信看來,這是極其恐怖的一個數目。
安登連更卒帶刑徒與胡人,一共一萬二千多。
刨除做雜事的,體魄不適合耕田的,可用的人數估計在八千左右,相當於每個人耕了四十畝的田出來。
這不是種田,而是開生田,相比難得不是一點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