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亂揣測了。”
嬴政打破了殿內陷入的沉默氣氛,抬手直指黃品,語帶調侃道:“再讓你琢磨下去,說得無非是糊弄朕的說辭。”
嬴政的語氣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和善,可話說得卻極為不客氣。
甚至可以說是直接定成欺君的性質。
此刻和善,下一刻就極有可能發飆。
這讓絞儘腦汁琢磨著如何解釋的黃品不但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伴君如伴虎,心中更是猛得收緊。
腦中飛快地轉動了幾下,黃品索性不去琢磨那些遮掩的說辭。
既然政哥已經知道他與墨門的那點破事,沒必要再解釋什麼。
直接認錯就好。
至於政哥如何處置,那就聽天由命了。
“小臣不敢欺君,未開口是愧對陛下對小臣的厚恩。
小臣無顏……”
“若再接著這麼說下去,朕可真要生氣並且要治罪於你。
在朕眼皮子底下琢磨謊言的,你真是頭一個。”
“小臣謝陛下不罪之恩,今後小臣必當為大秦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黃品十分果斷的再次認錯,並且不敢再多說什麼。
政哥那話越說越嚴重,再節外生枝不知道又扯出什麼事情。
他又是頭一次入這樣的高端局,被拿捏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手裡的活彆停,都等著你做包子吃呐。”吩咐黃品一句,嬴政露出狡黠的笑容繼續道:“心裡是不是在對墨門,還有那個墨者出身的工師西橫痛罵。”
黃品這次手都抖了一下。
帝王的話果然不可信,說是不治罪可這攻心術使得比治罪還折磨人。
嬴政見黃品不但手哆嗦了一下,臉上的神色也變得生無可戀,哈哈笑道:“難怪姚賈在殿外嚷嚷著你有趣。
換了旁人若是聽了朕之言,怕是早就惶恐惶恐的跪地求饒。
你小子居然一副朕言而無信卻又沒法明說的樣子。
今後你再敢言膽小,或是做出膽怯的樣子,朕定會治你的罪。”
見黃品立刻將臉色變為了凝重,嬴政抬手笑罵道:“朕說了你才換神色,不覺得已經晚了嗎?”
黃品算是看出來了,政哥完全是被惡趣味給支配,就沒見過哪個帝王會這樣玩帝王之術。
將手裡的筷子放下,黃品一咬牙,語氣無奈的回道:“敢問陛下,小臣這會兒到底跪不跪地求饒。
另外不是小臣故意裝膽怯。
在小臣看來陛下就是天下的祖龍,是真正的天之子。
上天之子這樣打趣小臣,實在是有些扛不住。”
嬴政再次忍俊不禁,哈哈笑了好一會兒才擺擺手道:“好了,不逗你了。
若是再這樣下去,朕的臉都該笑疼了。”
說罷,嬴政收了臉上的笑意,正色道:“是墨門老钜子與朕言明的,不必暗恨墨門還有工師西橫。
更不要將朕認為是寡恩之人。
墨門與大秦有功,隻要不踏過朕給的底線,朕隻會賞而不會罰。”
頓了頓,始皇帝目光變得略微複雜,邊抬手示意黃品繼續忙手裡的活計,邊沉聲道:“不過墨學與大秦國製及律法又確實有相悖逆之處。
你能與墨者直言秦製與律法之利,墨學糟粕之處誤民誤國之弊。
朕又怎麼會不知你為大秦的良苦用心。
更何況你給墨門指的那條路,也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既避免朕做了無信之君,又讓墨學得以傳承,更讓域外之人為大秦所用。”
背起手在殿內踱了幾步,嬴政麵色變得極為凝重道:“大秦看似清平無波,實則暗流湧動。
朕恨不得你多做些這樣的分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