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咀嚼了一下蒙恬的話,黃品卻還是沒能明白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
瞄了一眼王離,見王離目光並未投過來,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黃品微微挑了挑眉頭,索性停下腳步直接問道:“屬下愚鈍,沒明查上將軍話中的意思,還請明示。”
“愚鈍?”語氣滿是戲謔的嘀咕一聲,蒙恬同樣停下腳步,用玩味的目光看了看黃品,輕聲笑道:“愚鈍這兩字誰都能說得,唯獨你說不得。”
收了笑意,蒙恬再次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黃品道:“你的心思沒人能摸得透。
不過這次鹹陽之行,你的性子倒是讓人看出了幾分。
如強力過石的硬弓,弓角弓弦看起來很軟實則拉起來硬的很。”
頓了頓,蒙恬臉色一正繼續道:“你這張弓雖好,可世間又有幾人能拉得動?!
若是強拉,拉得開還好,可拉不開便要傷手傷身。
而傷了拉弓之人,再好的弓也隻能掛於帳壁,甚至是乾脆毀掉。”
蒙恬的話讓一旁的王離比黃品的反應還大,眼中的目光陡然一厲道:“他這張硬弓隻有該握之人才能握,不該握之人自然要傷著手。
此外,上將軍之言聽起來可不像是點撥,反而有些旁的意思。”
蒙恬目光複雜地看了看王離,語氣帶著失望道:“你領兵之能不差,但你差在性子。
若是不改掉又傲又急的這個毛病,誰敢讓你主軍。
多想想老將軍在時是如何處事的。
也要多想想我對幾軍的安排。”
見王離要開口爭辯,蒙恬擺手打斷搶先道:“更要多想想當年武安君之事。”
王離的生猛讓黃品既感動又讓他感到一陣頭疼。
仔細品品王離的行事風格,其實就是加強版的王昂。
除了軍事才能上要高出王昂一大截,這哥倆在性格上其實沒有本質上的區彆。
而能容忍王離到這個程度,蒙恬的胸襟真是沒得挑。
如果換做一般人,不要說把涉間給扔到九原,恐怕早就要給王離穿各種小鞋。
不過這種容忍也讓黃品對蒙恬生出了更大的疑惑。
能領兵收拾匈奴的人,絕對不是好相與的。
王離的家世再牛逼,現在也牛不過一內一外的蒙氏兄弟兩人。
可蒙恬就跟個棉花一樣軟綿綿的,實在太奇怪。
但眼下安撫住王離這個火藥桶最為主要,黃品隻是略微放飛了一下思維便立刻收攏了回來。
“武城侯一直視我為家弟,且性子向來一是一二是二。”
對蒙恬拱手笑了笑,黃品繼續道:“小子彆說是安登君,就算是安登侯也是您的麾下。
有何教誨直說就好,小子感激還來不及,萬不會有旁的想法。”
“在鹹陽你可是要多威風有多威風,我可不敢有什麼教誨。”
又一次借著鹹陽之事調侃了一句,蒙恬目光在黃品與王離身上來回掃了掃,輕哼一聲道:“方才你自己說過,打仗與治理地方不同。
那麼就該知曉朝堂與戰陣同樣不同。
你這張硬弓對準的該是外敵,而不是瞄向朝堂。
有些人看似給你帶來了極大的壓迫,但卻並不是你真正的敵人。
甚至還會是與你站在一起。”
看到黃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王離卻皺起了眉頭,蒙恬心中歎了口氣,故意對黃品道:“怎麼,不信我所說的?
宮宴上發生的事情還看得不明白?
你與某些人同樣重今,同樣以世運之變而變來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