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深有段時間失明,他什麼也看不見,沈熙就很難跟他交流。
但也有個好處,她可以默默的在他身邊呆很久。
可以肆無忌憚的看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看都行。
反正他也不知道。
有一段時間,她甚至假裝看護,日夜守在周聿深的身邊。
有一次,她趴在床邊睡著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有一雙手在她臉上遊走。
緩慢的,小心翼翼的。
手移動到嘴巴的時候,她慢慢睜開眼睛,入眼的便是周聿深近在咫尺的臉。
他的眼睛就對著自己,沈熙嚇了一跳,不過好在她也不會說話,發不出半點聲音。隻強迫自己躺著彆動。
她看著他的眼睛,那黑色的,沒有焦距的眼睛裡,她能看到自己的臉。
可惜,他其實什麼也看不到,所以他的眼裡並沒有她的存在。
他的手指摸上來的時候,沈熙很快就閉上眼睛。
就這樣。
她安靜的,任由他一遍又一遍的撫摸。
最後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摸出來,應該是摸不出什麼來的。
過了兩天,他就說要換看護阿姨了。
沈熙偷聽到,他跟顧崇說,自己摸了看護阿姨,覺得難堪。
沈熙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看護阿姨,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生氣。周聿深果然是眼瞎心盲,觸覺也不行,摸了這麼久的,竟然把她摸成了看護阿姨。
她可比阿姨年輕太多了,皮膚都比阿姨好一些啊。
周聿深炙熱的手指,碰到她的眼皮,她略微顫動了一下。他的手指在她的眼睛上停留了好一會。
沈熙忍不住開口問:“你能摸出什麼來?”
周聿深說:“以後,就算我眼睛看不見,我也還可以認出你。”
沈熙沒有接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都平息才來。
周聿深找到小夜燈打開,微弱的光線,立刻將‘小樹屋’內照亮,周聿深拿過衣服,給沈熙穿上,自己的濕衣服也懶得穿,就這樣從後麵抱著沈熙,把她當暖寶寶用了。
幸好沈熙這裡有一隻睡袋,要不然兩人得一起凍一個晚上。周聿深明顯身體發熱,保不齊沈熙也要中招。
兩人勉強擠進睡袋裡。
不得不抱在一起,沈熙照舊背對著他,因為疲憊,她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丟進桑拿房,很熱很熱。這似夢非夢的感受,很真切,又像是假的。
身體已經沒有力氣。
隻覺得越來越熱,越來越躁動難受。
這一夜,沈熙都不怎麼好受。
夢裡夢外都是周聿深這個人,過去和現在交織在一起,糾纏不清。
……
等陽光穿過層層樹葉,照射在他們臉上的那一刻,沈熙逐漸轉醒過來。
她睜開眼,斑駁的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
呆愣許久之後,沈熙才逐漸清醒過來,她掙紮了一下,用力朝著周聿深的腿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