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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小時記憶
即使蘇軾已經確認過幾次,陸玄心裡仍然滿是震驚,在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悄悄問話“先生,視頻裡那人當真是李白大大？”
蘇軾淡定點頭“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嗎？”
陸玄搖頭“雖然……”
他想來點轉折,但隻說了兩個字，蘇軾就看了過來。
陸玄連忙正色道“當然，先生絕對不是一個會隨便開玩笑的人。”
蘇軾果真滿意點頭“你見過杜甫先生吧？”
“嗯。”陸玄點頭，卻不知道蘇軾問這話的意思。
隻是他心裡隱約有一些猜測。
果然蘇軾下一秒就說道“杜甫先生經常跟在青蓮居士身旁，久而久之……”
陸玄驀然想起當時見到杜甫時的震驚,當時他就覺得奇怪,為什麼杜甫為展現出那麼年輕的相貌。
那個時候他隻以為是因為杜甫喜歡那個模樣。
現在想來,杜甫那麼做或許跟李白脫不了關係。
“李白大大果然……有影響力。”陸玄硬著頭皮說道。
他想過多種李白的造型,卻沒想到會見到少年李白,當他看到看上去才十七八的李白時，他的心情是複雜的,複雜到之後很長時間，他仍然處於被少年李白震撼的震驚當中。
蘇軾笑著拍拍他的肩“我看青蓮居士也差不多要回來了,你不是總嚷著想見他麼,不如……？”
“不了不了,還是算了吧,”陸玄立即搖頭，“讓我先緩緩,等我緩過來，再見李白大大不遲。”
蘇軾又笑，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你們今天晚上打算去山上走一趟嗎？”
陸玄見蘇軾說到正事上來，也連忙端正表情“嗯，我跟顏老師打算去山上看看。”
“白天你們過去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不對勁？”蘇軾看著陸玄。
陸玄搖頭又點頭，認真道“看著跟之前湯圓鎮上很不一樣，湯圓鎮上的陰氣十分濃鬱，但是陽石鄉這裡並沒有太多異樣，但是我又覺得哪裡不對。”
“隻是你覺得？你問過小顏了嗎？”蘇軾問道。
陸玄茫然看他“顏老師？他會知道嗎？”
蘇軾笑笑“你以為我們之前在湯圓鎮上是為什麼那麼容易找到源頭？”
陸玄突然想起什麼，他就覺得哪裡不對勁，蘇軾這麼一說，他總算知道了當時覺得異樣的原因。
當時三人說好的分開行動，他走到半路，突然覺得不對勁，這才回頭，看到的卻是顏如禦和蘇軾他們在一起的情況。
那個時候他以為他們也是之後才聚在一起的，現在看來，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分開過。
想到這裡，陸玄心裡的疑惑更深。
“先生，你是不是瞞著什麼？”
蘇軾看他，又笑笑“天機不可泄露。”
陸玄皺眉，又想了想，說道“那先生是否可以說明，這個影響對顏老師而言是好是壞？”
蘇軾摸著胡子“這個麼……”
陸玄認真看著他，迫切想要從蘇軾口中得到答案。
蘇軾笑了一聲“若是不好，你以為我會袖手旁觀？”
他這話模棱兩可，像是疑問，但停在陸玄耳裡，確實確定的事。
蘇軾的性格看著肆意，也有細心的成分，既然他這麼說了，就意味著顏如禦的身份還沒有到需要他出手的地步。
陸玄鬆了口氣，又說了他的打算“我打算晚上去看看，晚上的時候陰氣比較明顯，更容易發覺不對勁。”
“我陪你們一起去。”蘇軾直接說道。
陸玄看著他，完全沒有推辭的意思，連忙道“多謝先生。”
跟著蘇軾拍攝節目的工作人員身上並沒有太重的任務，這一點晚上吃飯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草莓衛視這檔節目並不是新節目，而是土味十足的節目，已經做了很久，請的嘉賓也多是半紅不火的三十八線，甚至於蘇軾這位嘉賓的名氣在眾多嘉賓中也稱得上有名氣。
這檔節目的拍攝任務並不重，也沒有太多觀眾期待，收視率也一般般，最多是勉強維持。
不過草莓衛視的節目本就不多，因此這檔收視一般的節目才能留下來。
節目組跟著蘇軾跑到這裡來，身上也沒有帶著太重的任務，所以也要在這裡歇一晚。
晚上吃完飯後，雙方就各自回去了。
倒是陸玄和顏如禦這邊，晚上回房後不久又離開了房間，往白天去過的地方走去。
也好在距離不遠，所以即便是走著過去，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蘇軾是鬼魂狀態，可以隨意行動。
兩人到山腳附近的時候，蘇軾已經等在那裡。
“你們先上去，我很快過來。”蘇軾說道。
陸玄猜測蘇軾是想要幫著支開山腳下的人，立即點頭“麻煩先生了。”
這次兩人上山果然沒有任何人阻攔。
走了一會兒，陸玄突然想到之前蘇軾說的話，偏過頭看顏如禦“顏老師，你覺得我們該往哪裡走？”
顏如禦也愣了下，指了個方向“如果讓我選擇，我選擇那裡。”
“好，那我們就往那裡走。”
說著，陸玄主動握緊顏如禦的手。
十指緊扣。
顏如禦同樣扣緊手指，低聲詢問“害怕嗎？”
“嗯……”陸玄點頭，“太黑了。”
兩人手裡隻有手機的光，最多隻能照見一部分路，再加上手機的光比較弱，根本看不到太多地方。
“沒關係，我陪著你。”顏如禦認真說道。
陸玄笑笑，又道“顏老師，你的手是不是又冰冷了些？”
顏如禦頓住“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陸玄問道。
顏如禦歎了一聲，知道陸玄的意思，主動道“其實我的體質並不涼，手心冰涼是最近才出現的，我想或許跟我體內的陰氣有關，偏偏我又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好是壞，所以一直沒有跟你說。”
“現在怎麼又說了？不怕我擔心嗎？”陸玄又問。
“怕……”顏如禦深吸一口氣，“隻是不告訴你，到時候你知道了，隻會更擔心，關於身上陰氣的事，我問過先生了，連他也說不清是什麼情況，我想或許並不是什麼壞事。”
“以前不清楚，不代表現在不清楚，我跟你說，先生一直都是個愛賣關子的人……”陸玄說著，打算把之前蘇軾露的破綻一一說出來。
沒想到卻聽到了陰森森的咳嗽聲傳來。
陸玄下意識往顏如禦那邊靠了靠。
“背地裡說人壞話，小心被送到秦始皇兵馬俑值班哦……”蘇軾的聲音傳來。
雖然在黑暗的背景下，他的聲音仍然陰森，但熟悉的聲音還是讓陸玄鬆了口氣。
“秦始皇兵馬俑已經人滿為患了吧？”陸玄吐槽道，好像這樣能讓他緊張的情緒稍微緩解一些。
“那不能，那地方老大了，再多擠一些人也不會擁擠，還能每人給個安靜的單間。”蘇軾說著，人已經出現在陸玄麵前。
陸玄看著突然出現的蘇軾，也不知道該不該吐槽“單間”的問題。
好在蘇軾也沒有等著陸玄回答，隻是看著兩人“你們確定要往那裡去？有點擠哦。”
陸玄訝然“啊？”
蘇軾搖頭“唉，算了，你們過去就知道了，這次我跟你們過來真是來對了，要不然你們還得費一番心思。”
陸玄仍然不明白蘇軾說什麼，不過反正他們正往那邊過去，再走一會兒，遲早會知道蘇軾說的“有點擠”是什麼意思。
又走了一會兒，蘇軾驀然回頭“我說你們兩個……”
“嗯？”陸玄反問。
蘇軾無奈“能鬆手嗎？”
“我害怕。”陸玄認真說著，光聽聲音，並不覺得哪裡不對勁，隻是他又抱緊了顏如禦的腰，小心翼翼一步步往前走。
蘇軾“辣眼睛……”
陸玄被噎了一下，卻仍然認真道“謝謝誇獎。”
顏如禦驀然失笑。
陸玄在他腰上捏了一下，不滿道“笑什麼？”
“沒什麼，”這麼說著，顏如禦的聲音中仍然滿是笑意，“隻是覺得這樣的你很可愛。”
蘇軾扶額“有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你到底是什麼情況，明明是天師，怎麼就怕鬼呢？”
“我也不知道，”陸玄的動作沒變，認真回答蘇軾的問題，“其實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很怕鬼了，我師父還老是抓鬼陪我玩，先生能想象大半夜睜開眼，看到一個吊死鬼出現在麵前的情況嗎？”
蘇軾“……”
陸玄繼續說話“不止是吊死鬼，還有淹死鬼，摔死鬼，中毒死的，被砸死的，都是最原始的狀態，還有被砍頭的，有一次我晚上睜開眼睛，看到一個沒有頭的鬼站在我床前，那個頭被他抱在手裡，還流著血……”
“行了行了，你彆說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多說了……”蘇軾忍不住出聲，“你師父還挺……”
陸玄驀然抬頭，期待蘇軾接下來的斥責，他覺得自己就缺一個跟他一起斥責師父的人。
蘇軾看著陸玄認真的眼眸，咳嗽兩聲“還挺……調皮。”
陸玄……
“過分！！！”
陸玄說著，又維持著之前的狀態，繼續抱著顏如禦的腰。
又過了一會兒，他終究不甘心，又道“顏老師，你覺得我師父是不是大壞蛋？”
顏如禦笑著回答“嗯，你那麼小的時候，用這種方法培養你，無異於揠苗助長。”
“對對對，英雄所見略同！！！”陸玄立即激動道，轉而又沉聲說話，“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師父了。”
“隻要他在地府，總會有見到的一天。”蘇軾說道。
“嗯……”陸玄應著，心情卻不樂觀，畢竟他借屍還魂前後是在兩個世界。
顏如禦在陸玄手心處輕輕摩挲了一下。
陸玄緊緊抓著他的手，心裡微動，驀然站直，眼裡泛著光。
“其實鬼魂也沒有那麼可怕。”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把我們當成鬼？”蘇軾飄回來。
陸玄眯著眼微笑“先生是先生，當然不能跟尋常鬼怪相提並論。”
“這話我愛聽。”蘇軾點頭，又一次飄遠。
陸玄忍不住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