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正是賈政的生辰,寧榮二府人丁都齊聚慶賀,熱鬨非凡。
榮國府外宴會廳內,主桌坐了賈政、賈赦、賈珍等人。
正待眾人恭賀賈政的時候,忽有小廝忙走了進來,行至席前報說:“有六宮都太監老爺來降旨。”
驚的賈赦賈政等一乾人,這舉起的酒杯一時不知該喝還是該放下。
賈政等人麵麵相覷,不知是何消息,是好是壞。
好半晌賈政反應過來,連忙止了戲文,撤去酒席,擺了香案,走到中門跪接聖旨。
不一會後,便見六宮都太監夏守忠乘馬而至,前後左右又跟有許多內監跟從。
那夏守忠也並不曾負詔捧敕,到了簷前下了馬,滿麵笑容,走至廳上,南麵而立,說:“特旨:立刻宣賈政入朝,在臨敬殿陛見。”
話音剛落賈政等人連忙領旨謝恩,高呼萬歲。
賈政壓下心中的疑惑,幾步走到夏守中旁邊,笑道:“公公一路勞累,不如先進去喝杯茶水歇息、歇息。”
本以為這夏公公會賣幾份薄麵,進去坐上一坐。
那料到這夏公公淡淡的說了一句“咱家還要回萬歲爺跟前當差,茶就不喝了,賈大人你最好也快點進宮吧!”
一麵說了,一麵上馬帶著一眾內監快快離去。
而當夏守忠出了寧榮街後,速度也變得慢了起來,哪還有剛才那一副急著回去服侍聖人的樣子。
夏守忠轉頭看了眼寧榮街,臉上多了絲冷笑。
他跟在萬歲爺身邊那麼久,自然是萬歲爺肚子裡麵的蛔蟲,自然猜到了些什麼。
雖然今兒個萬歲爺要封賈元春為妃,可這不過是萬歲爺拉攏四王八公的一個手段罷了。
從萬歲爺讓自己隻傳個口諭,還有宮裡也沒打算大辦,就知道這元妃多半就是個花瓶,不得聖寵。
他在宮裡這麼多年對這些個事,早已見怪不怪。
既然明白了賈家不得聖寵的理,自己自然不想和賈家走太近!
卻不說夏守忠如何將永正帝的想法猜個一清二楚。
而賈赦、賈政見這夏公公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知道是何兆頭,隻得急忙更衣入宮。
榮國府後院大花廳,滿滿當當的坐了有好幾桌人,這寧榮二府合家女眷皆已在此。
就連“病”了許久的秦可卿也和王熙鳳、李紈坐在一桌看戲。
眾人雖然看戲,都是喜笑顏開。
但亦有兩人一副心不在焉,滿懷心事的樣子。
其中一人正是薛姨媽,自薛蟠被捉後,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特彆是經曆了這幾次要放然後又說不給放的過程,心裡百般拉扯,起起伏伏的最是煎熬。
這幾天雖然也得知兒子在牢裡過得平安,可兒子一天沒放出來,這一顆懸著的心就放不下來。
可恨自己家裡如今竟沒有個依靠,若是那死鬼沒死那麼早,或者有個依靠,這些個事又怎麼用自己操心。
心裡不由歎了一口氣,這大師說的貴人到底是誰?還有是誰給自己帶來了黴運!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
王熙鳳打量了一眼秦可卿和李紈後,小手捏了捏帕子,打趣道:“蓉哥兒媳婦,我這怎麼越瞧你這眼神越和大嫂子有些相似了。”
秦可卿自被墮胎後,心裡自然是十分難過。
而且自那以後,賈蓉每次假裝來看自己,那眼神都像看個陌生人一樣。
更可悲的是老爺,攏共也就來看望過幾次自己,而且都是待上片刻,看一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