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臣!
屋裡陷入了靜默。
朝戎不再說話,垂眸看著地麵,仿佛做錯事情而不安的小孩。
過了許久,芸娘放空的視線才有了焦點,移到朝戎身上,見她這副自責模樣,意識到自己的神情不對,立刻柔和了眼神,緩緩說道“長纓,阿娘不怪你,阿娘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料到來得如此突然。”
朝戎抬頭,迎上芸娘無奈又溫柔的目光,動了動唇,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好閉上嘴。
“你爹在你出生前就離開了,至於原因……阿娘現在無法告訴你,但是長纓,你隻需記住一點,我們是普通人,阿娘最希望的就是你此生平安。”芸娘說道,反握住朝戎的手,眸光盈盈,“長纓,你可明白?”
朝戎注視著她略顯疲憊的麵孔,半晌不語。
慕長纓的父親是誰?他是真的不存在了嗎?為什麼不告訴慕長纓他的死因?他們真的是因為逃難來杏花村的嗎?慕長纓的阿娘又是什麼身份?他們真的是普通人嗎?還有,慕長纓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阿娘,我明白了。”縱有諸多疑問,朝戎也隻能往回咽,她知道,就算她再怎麼問,芸娘都不會告訴她事實,隻會讓兩個人更難受。
為了使芸娘脫離哀傷情緒,朝戎生硬地轉移話題“阿娘繡這個用來做什麼?”
她目光所指,是繡架上的錦雀。
芸娘想起正在做的事情,收回手,捏起繡針道“縣裡的卓家小姐前日托我繡一張帕子,這就是。”
聽見熟悉的名字,朝戎眉毛一挑“卓家小姐?那個整天追著汪樹跑的卓淑怡?”安寧縣姓卓的不多,能被稱為小姐的人更少,她忽然想起縣首富的獨女卓淑怡。
安寧縣首富卓大海的寶貝女兒卓淑怡,和縣長獨子汪樹訂有婚約,時不時追著他跑。之所以朝戎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汪樹是慕長纓的好“兄弟”之一。
“不可如此說人家姑娘。”芸娘笑看了朝戎一眼,眸中含著淺淺的責備。
“本來就是,現在汪樹看見她就跑,這麼個嬌蠻任性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汪樹以後怎麼吃得消……阿娘,她出了多少酬金請你繡這張帕子?”朝戎問。
刺繡和廚藝是芸娘的拿手絕活,繡藝在安寧縣出了名,她平常在縣城裡的胭脂鋪“胭脂月”幫工外,經常繡一些香囊或扇子手帕什麼的放在店裡售賣抽取分成,有時也會接外麵的私人單。但是慕長纓隻知道芸娘的工作,卻不了解收入情況。
芸娘正繡著錦雀的尾羽,眉眼低垂“卓小姐給得多了些,足六十錢,長纓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我就隨便問問……”朝戎盯了會芸娘繡尾羽,倍感無趣,腦子一轉想起雲信,起身就走,“阿娘,我去找雲信玩。”
“你就不能安分些,彆成天跑去打擾人家雲信!他可不像你這麼閒。”芸娘說道,眼見著朝戎從她麵前走開。
“阿娘我走了!”回應芸娘的是消失在門後的背影。
芸娘長歎一聲,眼底浮現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