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甘露,她會負責任,但隻能是物質上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會再給你找個郎中,老夫君那邊,我也會幫著說情,至於要不要看,要不要好起來,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甘露愣愣的看著他,在她走到門邊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小姐……”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你,好自為之吧。”
高平沒有回頭,丟下這一句,出去了。
甘露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這一次不是無意識的流淚,而是真正的痛哭。他知道,她的小姐……心中已經沒有他了,真正的沒有他了。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難道就因為那個林若鴻嗎?
可是林若鴻不過是才進門,小姐連和他洞房都沒有,怎麼會……
甘露想不通,他想不通自己的小姐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快。他抱著枕頭哭,不知道哭了多久,漸漸的,感覺有人在幫自己擦臉“不要哭了,再哭,就哭壞了眼睛。”
他抬起頭,就看到甘草。
“不用你假好心!你現在好了,月錢都漲到了二兩,是一定能做侍夫的了!咱們這裡,也就你最聰明了!”
甘草臉上一紅,知道他心中難過,也不和他計較,隻是道“小姐替你求情了,你可以回去了,但隻能先在門房那裡養著。”
“我不去!”
“你鬨什麼彆扭,你現在不好的消息還沒有漏出去,老夫君也還不知道,否則,恐怕你以後都進不來了。”
“進不來就進不來,我多稀罕嗎?”
嘴上這樣說著,心裡也是有些發虛的。他非常清楚,若是被趕回去,不出一個月,就會被後娘嫁出去,沒了使年的身份,他不定被配給哪個丫頭呢!
想到這裡,隻覺得還是死了乾淨。可是,想到要死,又有點不甘心。他吃了這麼多的苦,受了這麼多的罪,十七年來,可以說沒過過幾天舒心快樂的日子,就這麼死去……這也算是一輩子嗎?
恍恍惚惚的,他就被甘草架了起來,有點趔趄的向外走去。
以後、以後他要怎麼辦?
他這邊充滿了迷茫,高平那邊也充滿了迷茫。
在現代的時候,她就想著,怎麼多賺點錢,怎麼能把腰圍減下來,怎麼能寫出更好看的東西,畫出更好看的畫。
但是在這裡呢。
她的腰圍……恩,基本上說,她沒什麼腰圍了。這個身體常年生病,瘦的,那就是一陣風能刮跑。雖然說穿著冬衣不怎麼顯,但她自己知道,那真是,除了骨頭就是皮。
寫文畫畫好像也不用做了。這裡的文人是要作詩作賦作文章的,寫小說或者畫圖,那是被生活所困的窮酸才做的事……其實真正的文人也不會是窮酸,因為隻要中了秀才,就有分配的地,而如果中舉呢,那銀子是不會缺的……當然,前提條件是,不亂花沒有意外。
如果連秀才都中不了,當然不能排除有的實在不適應科舉,可是這樣的人是不會有太多的。
更何況她身為太尉的獨生女,想要什麼,隻需要開口,也不用為銀錢發愁。
過去高平看電視,裡麵的有錢人發表什麼空虛的言論,她還覺得那是吃飽了撐得,現在真有錢到不用努力了,她一時倒也真想不出以後要做什麼。
“小姐,快亥時了,歇吧。”
本來高老夫君是想把除了甘草之外的三個都攆出去的,但因為高平最近身體大好,他心裡高興,再加上高平求情,他也不想令這個女兒不快,因此也就答應了。
甘露在石鬆院的門房那兒養著,抱琴等人已經換了衣服,進了屋,他們回來了,玉暖明霞這些老夫君身邊的自然就回去了。
此時見她還坐在桌前,抱琴開口勸道“張禦醫也說過,不要誤了點睡呢。”
這邊說著,那邊執筆已經指揮著小廝將銅盆、杯子拿來了。她隻有接了漱口。
亥時啊,不過是九點,在現代,這個時候正是她精神的時候呢!
“我要給自己找點事,我不能天天就陷在,這些少年的桃花裡啊!”
高平一邊任抱琴服侍著他洗手,一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