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這事就是寧王做的,那她又是為了什麼?
“如果這件事,是這一位做的。”孔青山在寧王的棋子上敲了敲,“那原因也簡單,這一位,有些沉不住氣了。”
高平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她。
“寧王最大的依仗是聖眷,雖然說她被新黨支持,但新黨目前的領軍人物,隻是王梓山,吏部左侍郎,很好的職位,卻也不過是三品。”
“寧王想讓娘支持她,但這麼做,不是適得其反嗎?”
高太尉道“那周關現在在何處?”
“恩,應該還在順天府的大牢裡。”
“開始審問了嗎?”
“好像還沒有。”
說到這裡,她也覺得有些不對了,她對古代的司法流程不太了解。但不管程序是什麼,那甘印曦要審判周平,恐怕都沒問題,而從事發到現在也有幾天了,但好像周關隻是被關著,這就仿佛甘印曦對此不太在意似的。
當然,這也許是因為周關在受刑?
“如果這事是寧王做的,那這事就是一個試探,隻要府尊的一張名刺,此事就會大事化小。”
“但是娘親可以不理此事啊。”
“是的,如果府尊不理,那也無妨。”
高平明白了,因為周關實在太無所謂了,就算高太尉不想親近寧王,也不會因為她和寧王鬨僵,也說不上就多了一個敵人,最多,也就是在高太尉這裡印象分最低一些。
這種事對彆人也許很重要,但以寧王那飛揚跋扈的性格,恐怕會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高太尉擺明了不支持她,厭惡一點喜歡一點又有什麼區彆?
高平的頭大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真不是玩這些的材料,分析來分析去,就快把自己繞蒙了。
“現在來說,平兒,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高平抬起頭,見高太尉溫和的看著自己,嘴角卻沒笑意,心中一凜,想了想,開口道“女兒一時也想不出這事是誰做的,但卻覺得,無論如何,周關很是無辜。”
“侄女是想救那周關嗎?”
孔青山開口,高平道“是,但不僅僅是救周關。”
高太尉道“你還想做什麼?”
高平先對著高太尉行了一禮,才道“女兒魯莽,要大膽的說幾句了。”
“說來聽聽。”
“姑媽剛才說了四個宗室的情況,聽起來,是都有希望,但真正花落誰家,女兒實在無法推測。從鳳,從來都是天功,但站錯隊……女兒想,這樣的天功,不要也罷。”
她停了停,見高太尉沒有什麼反應,又道“若是其他人,在這個時候不站隊恐怕會有麻煩,但女兒想,以母親的資曆,以我們高家的聲望,就算有麻煩,也不是不能解決的。日後新皇登基,母親就算無功,卻也無甚大過,所以女兒想,這件事,母親要做的,卻是秉公處理。”
她說完,見高太尉和孔青山都沒有什麼反應,不由得心中有些惴惴。
她說這些,是真心話,並不單純的是為了救周關,早在遇到了寧王,她就有了這個心思。
是的,做純臣難,但那是沒有勢力沒有靠山的純臣。而高家,百年豪族,要做一個隻效忠於皇帝的純臣,恐怕,還是受帝王喜歡的。
但她不知道高太尉是怎麼想,曆代都不缺少為了貪從鳳之功而冒險的,再加上她對大雁也不了解,也沒有合適的機會,所以,這些話隻是想想,卻一直沒有對高太尉說。
這一次,因為周關,倒把這些話說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孔青山突然站起來,對著高太尉行了一禮“恭喜府尊,後繼有人!”
“莫誇壞了小孩子。”
高太尉嘴中說,臉上的笑意卻難掩。
高平長長的出了口氣,起碼,周關的命,是保著了吧。
“侄女如此冷靜沉穩,府尊老來必定無憂。”孔青山說道,隨即話題一轉,“我記得那周關是禁軍教頭,這也正合府尊來管。隻是此事若做到大義大公,卻還缺少一個勢。”
她嘴中說著,視線卻對著高平,高太尉也道“這個勢,就要看平兒怎麼造了,你若想保那周關無憂,這個勢,卻是不能造小了。”
高平頭皮發麻,對高太尉孔青山對周關的態度也不知道說什麼,心中隱隱的有些不舒服,卻也隻能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