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就是想的太多了。”玩的興起,甘草說話也放的比較開了,“要毫不猶豫的出張,彆人就不知道你說的真假了。”
被自己的學生教導,高平也隻能苦笑的點頭。她平時說謊能信手拈來,玩起牌來卻不對付,這個毛病在現代就有了,想不到來到這裡這麼久,學會了說謊,玩牌上卻還是不行。
不過也許是因為甘草的提醒,也許是因為她牌運轉變,後來的幾把竟都贏了。無關金錢,其實隻要是來賭,就沒有想過要輸的,高平也不例外。但是後來她就看出不對了,再細心觀察,發現果然是林若鴻在讓他,他手裡本明明是有六的,卻拿張七出去,被甘草掀開,十多張牌就都跑到他手裡了。
“小白,你在做什麼?”
“啊?”
“我看你這裡麵有六,為什麼要出七?”
“我準備等到下一把出嘛,啊,好啊,平平,你偷看我的牌!”
高平不說話,微笑的看著他,片刻,他就低下了頭,囁嚅到“我怕平平不高興嘛。”
高平又是慚愧又是欣慰,頗有一種,吾家兒子終於長大的感覺,她笑著揉了揉他的頭“恩,我現在高興了。”
看了眼甘草,然後一把抓過他的牌,老臉又是一紅,原來讓她的不隻是林若鴻,連對麵這位也在讓她,隻是甘草顯然比林若鴻含蓄,因此比較隱蔽。
高平倒沒有什麼女人不能讓男人想讓的大女人思想。隻是她比這兩位的年齡都大,又是紙牌的“發明人”,到最後弄的讓兩個徒弟讓著哄開心,這感覺也是很複雜的。
除了在艙室內玩樂,高平偶爾也帶著一夫一侍出去釣釣魚,不過一般她隻在旁邊看,卻不會親自動手。更多的情況都是和林若鴻甘草,一起看藍春海和劉欣垂釣。一是她不覺得這種運動有什麼樂趣,二來也是看到那魚被勾著嘴上來,她就覺得自己的嘴角生疼。
不過她也不是衛道士,從不去乾涉藍柳二人,釣上來的魚也非常捧場。
等到第三日,船已經進了桉州,高平等人在一個叫六連縣的地方停留了幾日。
這六連縣本身平常,隻是境內有一座出名的山叫六連山,而這六連山唯一奇特的地方恐怕也就是有六個相連的山峰,這一點特色說出去,真不算什麼。但是山裡又有一個叫六連庵的,卻是有名,據說非常靈驗,號稱有求必應,不僅是附近人家去拜求,就連一些較遠的州縣,也過來燒香求拜。
高平對於這個倒無所謂,現在來看,她也沒什麼好求的。父母慈祥健康,家境富有,身邊還有兩位雖然不能說理想的吧,但也都對她一心一意夫君。
雖說有些煩心事吧,可是人活在世上,又那能事事順心如意?接觸到的都是坦蕩君子?
而且這種事就算她求了,恐怕佛祖菩薩也是不能幫她解決的吧。
不過既然路過了這裡,她又一心想遊覽風景名勝,倒也不願錯過,更何況在船上呆了幾天,也想到岸上活動活動。
因此也帶著林若鴻甘草去爬了一次山,對於這次的行動,兩人都非常興奮,特彆是甘草。在他的印象中,最遠的也隻是去過靜夜庵,雖說他老家並不是京城的,但是對於他來說,家鄉的印象已經是非常淡薄了。
而且,高平並不僅僅帶著他們去爬山,也領著他們在六連縣逛了一圈,雖說縣裡設施簡陋,但畢竟有個新鮮,更何況兩人都是沒上過酒樓的,也不知京城的酒樓飯莊是什麼樣子,所以也不會覺得這裡寒酸。
一行人先在縣城裡住了一晚,第二天才趕去六連山的,那山也不高,下麵還有軟轎抬送,不到半個時辰,就能把人送上去。
按一般高門的規矩,林若鴻和甘草是要坐到轎中的。但高平並不想把兩人弄成那種走路都要人攙扶的男子。何況兩人都如此年輕,如果現在都是下了車就坐轎的話,以後要如何?
在京城也就罷了,高府的規矩在那裡擺著,多少雙眼睛看著,她也無能為力。但是現在,她也是可以稱稱霸王的了,因此就讓兩人跟著她徒步向上爬。
因麵紗遮擋視線,又讓兩人將麵紗去了,隻是外麵多有護衛使年簇擁著,以免被人衝撞。
路過的人雖然會多看幾眼,但也不覺得這是有傷風化,畢竟大街上不蒙麵的男子多了。雖然說有錢人家的男子多會遮掩一下,但也有不遮擋的。
也因為這種做派,六連庵的尼姑雖然也派了一個知客專門接待他們,卻沒有太過隆重,顯然是隻將他們當做普通富人了。
直到吃過飯,一個護衛不小心露了藏在衣服裡的佩刀,負責接待的尼姑才知道他們身份應當不是普通商賈——那種寬背刀就和硬弓一樣,不是普通人能佩帶的。
不過任那知客說的再天花亂墜,高平也不吐露自己的身份,隻是在離開的時候給了飯錢,又象征性的加了點香油錢,隻讓一乾尼姑在後麵罵她吝嗇。
“平平,為什麼你不給佛祖燒高香呢?”回到六連縣後林若鴻問道。
“小白,佛祖菩薩是不是心懷慈悲,與人為善的?”
“是啊。佛祖割肉喂虎,菩薩舍身入獄,都是為了解救眾人。”
“對呀,佛祖菩薩都是這麼好的,你說他們是願意自己受高香呢,還是願意我們把那錢用在更需要的人的身上呢?你看那一炷香就要十五兩銀子,節省用的話,甚至可夠一個小戶人家一年的費用呢。”
林若鴻瞪大了眼“十五兩有這麼多嗎?那、那我一年有二十四兩,平平都拿去給需要的人吧。”
“小白你是好心,但是卻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高平沉吟了片刻,把子貢贖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子貢用自己的錢贖人,這是他的善心,但他做的太好了,卻起到了壞的作用。彆人也許不如他那麼有錢,也許不如他那麼豪爽,在過去國家會貼補的情況下,大多數人都是願意贖買被當做了奴隸的魯國人的,但是子貢這麼做了之後,彆人就不會再做了。”
林若鴻想了想“我明白了!我把自己的月銀都拿出來,是因為我還有平平,我的那些銀子沒有用,但是彆人卻和我不一樣。如果我隻拿出一點,彆人也許會跟著學,那麼也許一開始少了,後來就多了。一個人一兩,十個人十輛,一百個人一百兩,比我的二十四兩要多好多好多。”
高平含笑點頭,正要說什麼,旁邊的房間裡突然傳出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高家小姐果然聰慧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