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固定在艙室中的家具也被拋的有脫離的跡象,若不是馮學護著她,就算有繩綁著,她也難說不被拋出去。
高平是不暈船的,又在海上航行了這麼多天,早就適應了,但此時也被拋的頭暈目眩,先前吃的都吐了出去。
不過,也不是她一個人有這種症狀,馮學等人也都是在勉強支撐。
這其中,最難過的就是木蘭,他身上帶傷,在這樣的環境中是最難熬的,高平等人吐的還是食物和酸水,他卻不時的要吐兩口血出來。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咬著牙,不出一聲,看的高平很是感歎,這人要是生在中國古代,絕對是一代梟雄。
就在高平覺得船隻要被淹沒的時候,暴風雨突然停了,仿佛就在一瞬間,就回歸了平靜。烏雲散去,再看天空,正是碧空如洗,夕陽明媚,半邊海水波蕩著一種嫣紅的色彩,看起來很有幾分羞澀。
眾人一時都有些恍惚,原來,才不過是一兩個時辰的事嗎?
再之後,也就是例行的事情了,修補船隻的修補船隻,找人的找人。在最後發現滿船上下還是失蹤了四人。這四個,到底是因為反抗童永被殺了,還是不小心掉入了海中,此時也不好追究了。
海棠紅棉等人要如何處理,高平也不願知道,這畢竟和她無關。令她欣喜的是,畢封無事,雖然受了傷,卻也不是養不回來,顯然是童永也不想得罪死了高平,這才沒有下狠手。
不過有這一喜,卻有更大的憂,那就是高平的船不見了!或者說,木蘭的這艘船在先前迷航了。
在暴風雨中,又沒有船員操控,這艘船自然就被刮的偏離了原本的航道,至於說到了什麼地方,連那位張先喻也不敢確定,說要到晚上再看看星空才能辨認。不過他們一直在近海行駛,想來問題不會太大。
因此高平馮學等人也隻有暫時滯留在木蘭的這艘船上。
木蘭對她自然是禮遇有加的,專門給她安排了艙室,言談之間,更是多有感激。
“不瞞高姊,木蘭自幼就為男兒身苦惱,從小就發誓要做出一番不讓於女兒的事業,卻不想處處受阻,此次若不是高姊援手,幾乎要丟了性命。高姊卻是母親王姨外,第一個知道我的身份,卻沒有鄙夷的人呢。”
他靠在床上,慘白著臉,虛弱的說著這話,高平聽了,卻沒有半點憐惜心軟,隻覺得一股股惡寒。
木蘭也許說的是真的,但是,高平怎麼也不相信他是願意將這等姿態露於人前的,就像他自己說的,發誓做一番不讓女人的事業,又怎麼會隨便的露出這種男兒姿態?
更何況,幾次相處,此人都灑脫優雅,說是女人,絕對不會讓人有半點的懷疑,又怎麼會突然的變得這麼軟弱?
說這些,恐怕還是為了滿足她的大女人心態以及博取同情罷了。
想到這裡,高平有些歎息,若是身份沒有暴露,他此時說的必然不是這些。這麼快的轉換角色,又這麼放的開……高平簡直有些鬱悶了,為什麼她遇到的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厲害?
心中這樣想著,嘴上卻還是要客氣。
兩人客氣了一通,木蘭道“卻是我疏忽,竟忘了對高姊說真名。我姓李,單名一個靛,木蘭卻是我的字號。”
高平一直對初芽牧場有幾分好奇,聽他這樣說了,立刻就問了起來,那木蘭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的就說了,當然,至於說的是真是假,有多少水分就難說了。不過就算如此,高平對於初芽牧場也總算有了大概的印象,對於木蘭的境況,也有了一些概念。
最後木蘭道“按祖訓說,是不能給大雁販賣的,但木蘭這次出來,卻是想給牧場另找一條出路。”
“如此也好。”高平笑笑,“卻是我失禮了,你還帶著傷,正是需要休息,如此,我明日再來看你。”
說著,站了起來。
她走後,木蘭躺回床上,閉眼養神,過了片刻,王寒佑走了進來“你也太費心了,好好養傷才是正經。”
“不費心?不費心我說不定永遠都沒機會養傷了。王姨,我也知道牧場有人看我不慣,也知道身為男子總有諸多不便,但總想著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不想,是我天真了。”
他睜開眼,淡然道,王寒佑要說什麼,他已經又開口道“王姨,你不用勸我,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要拴住高平的這條線了。”
說著,冷哼道“大雁缺馬,高遠航又身為太尉,我就不信,她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