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妃渾身都濕透了,頭發像是泡在水裡,滿臉蒼白,全是汗,驚疑地問道,“寧妃來了?”
麗春含淚點頭,“寧妃娘娘就在外麵。皇上不讓娘娘進來。娘娘派我進來陪著您。”
“真是傻。”懿妃聲音虛弱,打著顫,滿臉的淚水,“快讓她回去。”
屋裡雖然弄了一堆裝冰的壇子,孫太醫依然累得滿頭大汗。
“娘娘不要動,再堅持一下。很快好了。”
所幸沒有像熙妃娘娘那樣大出血。
隻是,唉。誰也不知道以後的事兒。
懿妃忍著劇痛,流著淚喃喃地念道,“我的孩子......我今天不出宮就好了。”
她剛剛在最痛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一定選哪裡都不去,安安靜靜呆在宮裡。
孩子啊,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娘親對不起你。又沒有保護好你。
合上眼睛,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娘娘,這不是你的錯。”一旁的墨蘭咬著唇,哭著說道。
懿妃喃喃自語,“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孩子。”
孫太醫為懿妃感到難過,她忍不住編了個謊言,讓懿妃心裡好受些,“娘娘,孩子前些日子已經不長了,所以才會掉。不是因為娘娘今天出宮。”
懿妃流著淚摸著自己的小腹,“這樣啊。它早就不長了啊。”
喃喃自語道,“孩子,你怎麼就不長了呢?怎麼就不長了呢。”
內心的痛苦與悲傷已經讓她感受不到身體的痛苦。
一直在喃喃自語。
看到這一幕,麗春禁不住掉下眼淚。她剛想要擦掉,想起皇上的吩咐,瞬間止住動作,快步退了出去。
出去後,她跪在地上,向皇上和江月白彙報了在裡麵聽到的情況。
麗春離開後,江月白憂心忡忡地對李北辰說道,“懿妃看起來不太好,看來這次打擊很大。”
“嗯,”李北辰疲憊地說道,“你還有身子,先回去。懿妃已經脫離了危險,你就算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江月白理智地考慮了一番,歎了口氣,“好。”
江月白忽而轉過頭看向李北辰,“那本書到底什麼樣的風格,是大團圓結局嗎?”
李北辰搖搖頭,“開頭三章開起來挺樂的。現在看看,結局不容樂觀。”
江月白譏誚地說道,“真是掛羊頭賣狗肉。”
李北辰歪著頭看向江月白,“到目前為止,你開心嗎?”
江月白想了想:“還行吧。”
李北辰笑:“隻要你開心,這文就不算悲劇。”
江月白:“但也不快樂。”
李北辰:“快樂的人總是少數。就像做皇帝,看似隨心所欲,卻有更多的身不由己。老天總會給你一些東西,同時奪走你一些東西。隻不過彆人看不到罷了。”
頓了頓,忽而笑了,“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很快樂。”
江月白心想,你跟彆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是一樣的快樂?真是好笑。
江月白歎了口氣,李北辰也歎了口氣。
兩人各有各的感歎。轉頭默契地相視一笑。
這一刻,江月白感覺自己還是有點愛李北辰的。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一點吃醋。
這一晚上,整個後宮都失眠了。
就不說那玉骨雲扇,寧妃跟皇上戴著的同款金戒指是怎麼回事?
怎麼那麼像定情信物。不會吧,不會吧。怎麼可能。帝王無情,今天愛這個明天寵那個。怎麼可能專情一人。眾人又不甘心地自行腦補出各種解釋。
其中珍妃心裡最為難受。她一直以為皇上待她最為不同。
懿妃因為表姐的這層身份,
熙妃因為甄太傅和青梅竹馬的身份。
江月白因為救命之恩的身份。
她覺得皇上隻有對她是愛情。不然怎麼會賜她封號“珍”,還跟她有那麼親密的行為呢。
但她又拿不定主意。
安妃今天晨會上說的話就像魔咒一樣鑽進了她的心裡。皇上跟彆人是怎麼樣的呢,是一樣的姿勢,一樣的快活嗎?也會讓彆人做那樣的事兒嗎?
方貴人的態度也她難受。
從景仁宮回來之後孟昭就訓斥了方貴人一頓,指責她不聽話故意去招惹謝妃,痛心疾首地說謝妃那是能惹得人嗎?烈妃都害得落胎死了。
方貴人認錯認得非常爽快,孟昭卻覺得對方根本不在乎,壓根不覺得自己錯了,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
這時她就念著嬋娟的好來。她看得出方貴人怕嬋娟,對嬋娟十分恭敬不敢造次。
滿腦子的胡思亂想停不下來。
唯一讓她安慰的是懿妃的孩子沒了,她的競爭對手又少了一個。要知道懿妃是位份最高的,如果這次生下來保不準會被晉為貴妃。
這樣一來最大的對手就是江月白。難道皇上最喜歡的是她?
珍妃接受不了。
她琢磨來琢磨去,突然想起來江月白戴著的玉佩好像是圓形的,皇上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是環形的。
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係。還是自己太敏感了。畢竟環形的平安扣跟實心的平安扣都很常見。從小給孩子佩戴平安扣也很常見。或許隻是巧合罷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天亮了。
天亮之後,景仁宮門口有人來報,說小世子跪在門口求見。
一宿未眠的李北辰傳巴特爾進來。
語氣很嚴肅地問道,“一大早怎麼沒去上學?”
巴特爾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磕了個頭,“兒臣聽聞懿母妃病了,十分擔心母妃,特來探望。”
言語裡掩飾不住的關切。
“是你齊母妃告訴你的?”
巴特爾遲疑地答道,“是兒臣聽宮女們講的。”
李北辰微微頷首,“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你母妃這會兒睡著了。你先去上學。下學了再回來看母妃吧。”
“是,兒臣遵旨。兒臣有個不情之請。”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