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心裡謀算著,問道,“這藥放到明天還能用嗎?”
袁地祺搖頭,“這藥中集齊天地之精華,放置時間越長,藥效越差。如果要用,宜儘快。”
“皇上您看要不現在就把後妃們召集過來?”江月白問道。
李北辰困倦得幾乎都要睡著,眼皮直打架,“貴妃,朕實在太困了。後宮一切事宜由你做主。”
他打了個哈欠,吩咐梁小寶,“你去搬個圈椅來,朕要坐在貴妃身邊。”
江月白沉思了片刻後,問袁地祺,“豬心是不是一定要的?血是不是一定要本宮的?”
“按照典籍中記載,豬心的作用是引蠱蟲至體外。至於血最好取自有血緣關係之人,能更好地吸引蠱蟲轉移。如果實在沒有,微臣以為普通人血也可一試。”
有血緣關係的人這會兒上哪找去。拉倒吧。儘力而為就行了。
江月白又問,“袁大人,還有什麼禁忌要注意的?”
袁地祺歎息了一聲,“或許今日也是天意吧。引蠱出來最關鍵之處,要保持心態平和,情緒穩定,否則功虧一簣。蠱蟲遇到驚嚇又會返回體內,甚至會鑽入臟器深處,直接當場吐血身亡。皇上是天子,勇氣超於常人,所以能夠成功。娘娘還是謹慎為好。”
江月白隻差對這個袁大人翻個白眼。這麼重要的信息不早說。害得她白歡喜一場。
薑閒和薑餘麵麵相覷,瞬間明白為何之前用藥之後加速了病情,心裡十分難受。對袁地祺翻了個白眼。
什麼天機不可泄露,什麼不願輕易乾涉因果。知道皇上中了蠱毒,危在旦夕,還不早點站出來,幫皇上解毒。無非就是怕死怕擔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好不好?
江月白皺眉,“還有嗎?還有什麼禁忌?”
江月白可算見識這個袁大人的墨跡和謹慎了。就跟擠牙膏一樣,你不問,他就不答。
袁地祺淡定地說道,“回娘娘。用到的藥全部極陽極烈,還有蜈蚣蠍子以毒攻毒。故而,有三種人不可用藥。第一,懷孕之人;第二,小產不足一月之人;第三,月事之人。如果非要用,會血崩而亡。”
聽到這話,江月白和兩位薑禦醫心裡都拔涼拔涼。
所以感染蠱毒後懷孕的後妃無藥可救。
意味著懿貴妃無藥可救。宮裡其他懷孕的後妃也一樣。
意味著孟昭也無藥可救,除非能活到一個月之後。
原本最令人歡喜的有孕,如今成了催命符。
原本令人沮喪的無寵,如今竟然成為健康活下去的幸運。
薑餘禁不住感歎道,“這百黎族女祭司實在太狠毒了。就是要讓有孕的後妃沒有活路。”
薑閒歎息了一聲,“或許是從前大明王朝的大軍也沒有給她們的孕婦一點活路吧。”
江月白搖醒靠著自己肩頭睡著的李北辰,告訴了他這些情況。
李北辰極度困倦,如不是江月白搖醒他,此時肯定大發雷霆。
原本迷迷糊糊的,聽著江月白說的話,也是雲裡霧裡。恍惚了一會兒,才驚道,“什麼?你是說,其實她們還是沒得救?”
江月白點點頭,“這裡麵很關鍵的是,袁大人說要整個過程裡要保持情緒平穩,這個恐怕很難做到。如果做不到,很可能反而讓蠱毒發作,現場暴斃。”
“這......”李北辰揉了揉額頭,“你把薑常在跟魏才人叫來。她們兩個或許可以承受得住。”
魏才人的腳還受著傷,臥床休息中。聽說皇上傳旨她到梧桐閣伴駕,她完全懵了。同宮的蘭答應肺都氣炸了。她就搞不懂,魏才人有什麼好的。都是個瘸子了,如何伺候好皇上?
太監來接薑常在的時候,她正在專心致誌地繡花。聽到皇上傳召,笑著抿著嘴,就上了轎子。
來了之後,兩人帶著的侍女全都留在外麵。隻有她們自己獨自進了裡麵。
進去之後,發現院子裡擺著兩張木床。
除了皇上,貴妃娘娘也在。而且皇上竟然靠著貴妃娘娘的肩膀打瞌睡。
還有一位傳淡藍色衣服的年輕男子正在熬藥。飄出來的藥味十分怪異。
現場的氣氛十分詭異。頗有把她們煮了吃的架勢。
江月白便命袁地祺按照商議好的說辭,簡單地告訴了兩個人她們中了蠱毒,如果不治就會死。然後說明了治療的過程,麗春會給她們進行艾灸。
一會兒蠱蟲從孔竅裡鑽出來時,身體會非常難受,但務必保持淡定,不可過於慌亂,不可亂動,要保持同一個姿勢,跟著他一起在心裡念《清淨咒》,否則可能會當初暴斃。
接著梁小寶在袁地祺眼睛上蒙上一層厚實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