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涪江碼頭上
沉睡了一夜的碼頭喧鬨起來了。
初升的太陽,光芒四射。
水天連接處,波光粼粼。
早起打漁的小船兒已經靠了岸,看來收獲不小,船艙裡有魚兒在活蹦亂跳,等下要拿起早市上賣或者送去酒樓飯館……
碼頭上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
一些貨船已經陸續駛離碼頭,往上遊去綿陽,往下遊去重慶,也有從上遊下來的船隻靠岸的,除了貨船,還有從上遊放下來的木排……
城門已經開了,不少的人湧往碼頭,有做生意的老板,也有出門的旅客。更多的是搬運貨物的苦力。還有那些拉船的纖夫。
碼頭上顯得擁擠而又熱鬨。
一群年輕人拎著行禮從城門裡出來,走在前麵的是吳益銘和王文浩。
他們領著十幾個同學同鄉朝碼頭走去。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帶著興奮。
很多人還是第一次離家出遠門。
對未來充滿期待而不是畏懼。
與之不同的是後麵還跟著一群老老少少的。他們的表情就是依依不舍,帶著擔憂和牽掛。這些是來送行的家人。
王淑儀和爸爸媽媽還有二哥也在人群當中。
他們是來送大哥王文浩的。
吳希澤也在,他幫吳益銘拎著行李,他也是來給同學們送行李的。
自己去不成了,來送送大家心裡也好過一點。
吳廣輝已經站在船頭等大家了。
管事吳老六招呼大家上船。
時下也沒有專門的客船,出門走水路的話都是搭乘載貨的船隻,也可以說是人貨混裝。
年輕人踩著跳板把行李放上船,有家人的又下來跟家人話彆,沒家人送的就留在船上好奇地動看西看。
吳益銘站在吳廣輝身邊,父子倆並立船頭,看著初升的朝陽。
吳光輝身材高大,吳益銘也已經跟父親比肩了。
“益銘,這一去我可就照顧不到你們了。”
在川內,吳廣輝這個袍哥會的瓢把子還是說得上話的,這出了川,可就鞭長莫及了。
“爸爸,如果要你照顧,我們又何必出去闖呢。”
說的是呀。
之前跟兒子有過幾次長談。
兒子是有抱負的人。
這一片小天地是留不住他的。
“行,要闖就好好闖個名堂出來,也不枉老子費心巴力地給你們籌備。”
“那是肯定的,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
吳益銘學著父親平時的口頭禪說道。
不闖出名堂來,如何回來見巴蜀父老。
吳廣輝:“把帶出去的人都照顧好,在家靠父母,出門就要靠這些同鄉,以後他們就是你的兄弟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需要花錢的地方不要吝嗇,老子彆的不敢說,錢還是能夠保證的。”
吳益銘想說:爸,我去考軍校,又不是去遊山玩水,花不了多少錢。更何況走到時候已經帶足了盤纏。
可看到老爹的樣子,把話又咽回去了。
點點頭道:“謝謝爸,需要的時候我會開口的。”
“多寫信。”
“好。”
父親平時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這會讓人很是意外。
不過最讓吳益銘意外的是他當初居然沒有反對自己的決定。
在他們幾個當中當初覺得最有可能反對的是自己的父親,沒想到……
自己應該感謝父親,不然也隻能像吳希澤和張繼賢他們被困在家裡,當一個少爺或者管理家裡的生意,那是自己萬萬不想的。
吳益銘再次發自肺腑地說道:“謝謝爸爸。”
吳廣輝:“要謝還得謝老太爺,沒有他最終點頭,你娃想走也走不成。”
“是的,孫兒不能在他跟前儘孝,還請爸爸多照顧老人家。”
“行了,你娃若不混個人樣出來就彆說是老太爺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