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汐仔細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一身錦衣,麵容堅毅,身材高大,似乎二十一二歲年紀,一身北方邊陲生就的野氣。這本應是一個典型的雄性,可偏偏眼神之中充滿了孩子氣的直爽和坦然,真是天生反差。
「閣下是在對蕭某說話?」
不速之客呸的一聲把草杆子吐在地上:「這兒就倆人,不是跟你說話,難道我瘋了自言自語嗎?」
昀汐一笑:「蕭某不懂閣下言下之意。」
不速之客翻了個白眼:「我是說,你,一點不會談戀愛。還攝政王呢。連男人的本分都沒做好,還想做王,真是夠了。」
昀汐一挑眉:「蕭某越發不明白了。」
不速之客喉嚨裡忍不住吐出一口帶著嘲諷的長歎:「我說你倒是去看看她啊,生死攸關的,你就這麼無動於衷?」
昀汐一笑:「閣下到底是指什麼?若不明言,蕭某便不在這浪費時間了。」
他也不理不速之客,袍袖一掃便要離去。
不速之客突然衝了上來攔住了他的去路:「你說我說的什麼啊?我當然說的小葉子啊!」
小葉子!
這三個字一入耳,頓時止住了昀汐前進的步履。
他不由得更仔細的觀察眼前這個不速之客,一時沉默。
不速之客歎了口氣:「你要是擔心陶翡的眼線,放心,爺早把他撂倒了。不然爺活膩了,在這明晃晃的和你扯閒篇?」
「你是?」昀汐眼光閃爍,不知麵前人是敵是友。
不速之客不滿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是再這麼和她劃清界限,這輩子你可就真追不回她了。你要知道女人啊,再怎麼理智,再怎麼堅強,她也是個女人。就算長在懸崖上的野花,也是要太陽照,要露水澆,也是要養育灌溉的。陶翡懷疑她,你不幫她說話,還任由陶翡去查她,要是讓她知道了,你覺得她會怎麼想你?她中了毒差點死了,你第一時間不衝上去保護她,事後也不去看她安慰她,這麼好的表現機會,你就這麼錯過了,不虧嗎?你也是個男人,該挺起來的時候就該挺起來,該軟的時候就得軟。剛柔並濟才是男人,懂嗎?」
昀汐臉色明暗交替,似乎有所觸動,但還是抬起眼道:「這是我的事,閣下未免太操心了。」
不速之客沒想到他居然來這麼一句,差點沒氣的仰倒:「朽木不可雕也。行,你是大人物,大人物做大事吧,爺不打擾了。你要是心裡有她,今晚就去白鳳城東九巷儘頭的舊花神廟,自然能見到你想見的人。要是你心裡沒她,那什麼也不用說了,我就是把她帶給楊一釗讓楊一釗殺了,也不再麻煩您了。」
看著不速之客氣呼呼的離開,昀汐的心裡再度蒙上一層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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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小葉子昏睡著。她畢竟是死裡逃生,體質尚虛,所幸陶翡也顧念她受傷,尚未逼她搬離原來的客房,她也就順水推舟休養了。
她又夢見了楊一釗,夢見了楊一釗教她跳舞,夢裡的楊一釗那麼美好,笑的宛若春日陽光,笑著與她相擁,邀她起舞。這一秒,她本與他相對而舞,可下一秒,他就隱藏進了一團憑空出現的陰雲中。
她跑著追,卻狠狠摔倒在地上。
「……楊一釗……楊一釗……彆走……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