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李鄴和平時一樣沉入了河底,但今天他在河底的訓練卻不一樣了,無比的艱難疲憊,每揮動一下,他都感到異常吃力。
這種吃力感還是和前幾天一樣,但接下來就有很大的變化了。
他之前劈出的水波沒有變化,現在一道道水波劈出,水流竟然變成頭發一樣,他感覺到了無數股細細的水流,每一股水流都是那麼清晰,它們就像千萬股發絲一樣,纏著在自己馬球杆上,變成了強大的阻力,他需要分開它們,將它們一條條理順。
阻力極大,但又極為精細,讓李鄴忽然想起烈鳳所言,裴行儼的精髓的就是手執千斤之針繡花,就是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出現或許和他白天高強度的射箭有關,但李鄴卻感覺白天的高強度訓練隻是一把鑰匙,它終於替自己打開了另外一扇門。
李鄴的感覺是正確的,今天機緣巧合,他經曆了一天的高強度射箭,潛力被激發出來,在水中練劍便無意中進入了另一條道路,使他完全突破了幾個月來的舒適區,踏上了真正的霸道心法之路。
這就是裴行儼走的剛柔相濟之道,大開大合卻又不失精準綿密。
這需要各種機緣巧合,裴旻沒有遇到過這種機緣,所以他雖然發現了問題,卻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答案。
但得到機緣的同時,又需要足夠高的悟性,如果李鄴悟性不高,他就會認為是自己白天訓練過度導致,會想辦法恢複從前,從而錯失了這個機緣。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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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鄴苦練了一個半時辰才筋疲力儘爬上岸,他服下藥後,索性就在岸邊打坐恢複,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藥物作用下一點點恢複,他的力量也在一點點的增長。
次日一早,李鄴再度來到千牛衛大校場,裴旻在這裡等候多時。
他見到李鄴便歉然道:“天子春狩,我們千牛衛要打前站,我今天隻能再教你一天,明天就自己練了,不過你缺的就是熟練,射得多了,各種馬球技能就會慢慢融合進騎射中,記住!騎射和馬球是一枚銅錢的兩麵,一個是武,一個是文,明白了嗎”
李鄴點點頭,“我明白!”
“現在開始,今天還是一百二十箭,希望你射完。”
“舅父,還有一件重要之事!”
李鄴便將昨晚水中練武的發現告訴了裴旻,裴旻沉默片刻道:“我自己從未經曆過,也無法解釋,但烈鳳告訴過我,讓我不要再乾涉你的練功,你的練武之路隻能自己走,自己去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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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鄴下午就射完了一百二十支箭,不僅如此,他還補射了昨天欠的一壺箭。
裴旻趕來時,李鄴已經回去了,三名士兵上前向裴旻行禮。
“他今天射得如何”
為首士兵歎息道:“一百五十支箭沒有一支脫靶,箭箭中靶,非常流暢,非常嫻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們肯定會以為他至少苦練了十年,哪裡會想到,他竟然才學了兩天射箭,簡直就是天才!”
裴旻微微笑道:“他是天才,但也下了苦功,他練了十年的馬球,對他來說,騎射和打馬球沒有什麼區彆。”
為首士兵撓撓頭,“難怪呢!我們就說,再是天才也不可能兩天就這麼熟練了。”
裴旻點點頭又問道:“他明天還來嗎”
“他說要來,射一百五十步!”
裴旻想了想道:“他明天來了,你們帶他去射移動靶,想射多少步都可以!”
.........
入夜,李鄴在水底練習劈砍時再次出現了發絲般的水流,千絲萬縷纏住他的馬球杆,每一杆劈出去都格外的吃力。
其實河水並沒有變,變的隻是他的感覺和力道,他打破了之前的平衡,走進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也是當年裴行儼的境界。
河岸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烈鳳,一個是朱雀。
烈鳳注視著河中波紋變化,從以前的縱向波紋,變成了橫向波紋,波紋很重,微微湧起了波浪,不過很慢,好一會兒才會出現一道波紋。
“師父,好像他揮得很吃力!”朱雀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