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府內,本該是最熱鬨的時刻,鑼鼓聲滅,鞭炮儘消,街道之上空無一人。驕陽被烏雲遮擋,明明是白晝,卻暗淡無光。不知從哪裡,大量的濃霧飄散而來,籠罩了整個府邸,目之所及也不過10丈。
“大人,有古怪。”警戒的於謙切換了熱成像瞄準鏡,那濃霧中大量的人影正在向府邸走來。
“多古怪,也彆怪,該來的躲不了。”林川站在了大門口的屋簷上,懷抱的雷明頓1100霰彈槍,哢嚓一聲子彈上膛。
刑天營未受傷的成員都是手握弓弩,火銃爬上了房頂,警戒著四周的濃霧。
可他們最先聽到的卻是清脆的搖鈴聲,密密麻麻的人群跟隨著鈴聲有節奏地向前走著。
終於林川看清了霧中的圍攻者,竟然……是一群老弱婦孺?
“怎麼回事?還有孩子?他們被魏長興收買了嗎?”樓燕也是驚呆了,她不怕對方千軍萬馬,但像這樣的對手,如何下手?
“不像。”林川隻覺得街道上的人群眼神渙散,都像沒睡醒一般。他隨手取出十幾個催淚瓦斯手雷,分發給了周圍隊員,一起向前拋去。
頃刻間,噴射出刺眼辣喉綠煙的瓦斯手雷在人群中炸裂開,可這些前進的家夥連眼珠子都辣得通紅,狂流眼淚,依舊步伐不變地向府邸包圍上來。
那密密麻麻的人數足有數千人,綿延看不到儘頭。
催淚瓦斯都沒用,林川也是皺起眉頭,毫不猶豫舉槍對著最前麵一名店小二模樣的家夥扣動扳機,獨頭彈把他的腿都給打斷了,重重摔在了地上。
這種血肉模糊的畫麵,尋常百姓早就作鳥獸散了,可伴隨著鈴聲搖響,不光四周的人群沒散,就連那斷腿的小二都硬是爬行著繼續向前,如同喪屍一般。
“他們是中邪了嗎?我聽老家的神婆說過,中邪的人不怕刀槍棍棒,就怕童子尿!”熊瞎子連忙說道。
“童子尿?我們這哪來的童子?喔,還有一個,於謙!於謙,來尿一個!”肺癆鬼向後招呼著。
“鬼哥彆逗了,我一個人能有多少尿啊?這烏泱烏泱上千口子!”於謙就算把腎給擰成麻花狀,也變不出這麼多尿來。
“哪有這麼多人一起中邪的?又不是七月半鬼門開?”樓燕也是頭皮發麻。
“叮鈴鈴。”人群之中,鈴聲又是一響,圍攻的人群更是加快了步伐,沒有章法地向府邸衝去,有人撞上了厚實的大門,轟隆一響。
有人則是撞上了堅硬的牆壁,依舊用頭在死磕,鮮血四濺,那場麵格外恐怖。
“門頂住,不能放他們進來。”林川說話時,雙瞳變成了白色,仁視開啟,穿透過濃霧與人群,鎖定鈴聲的方位,“那鈴聲有古怪。”
古怪的不光是鈴聲,在聲音的儘頭,林川看見的並非白色的光團,而是一個血紅的人影。伴隨他晃動而起的鈴聲,所發出的聲波就像赤紅的漣漪,就如噬魂咒一般擴散,眾多人群形成的光團都在被影響,每搖晃一次,便會發動一次衝擊。
“肺癆鬼!樓燕,熊瞎子,跟我來!其他人想辦法困住這些人,彆殺他們。”林川並不是同情這些無辜者,不畏生死的民眾,你就算把刀砍卷刃了也殺不完,一旦隊伍被消耗進入疲態,可能敵人的殺招就要來了。
林川迅速取出了身後藏金龕中的繩索槍,直接一槍打中了街對麵客棧的屋頂,固定完畢,順著繩索用滑索器直接躍過了樓下的人群,飛到了對麵。
肺癆鬼,樓燕與熊瞎子也不敢怠慢,跟上了頭兒的步伐,向著圍攻人群的後方移動。
刑天營的兄弟們也站在了屋簷之上,向下拋灑出巨大的漁網,將撞擊之人牢牢困住,阻止著他們如同自殘般的行為。
“跟我來。”客棧屋頂上,林川帶著眾人向遠處跑去,身手矯健得如同一群飛賊。
可就在他們依次躍過一座小院子的房頂時,一隻大手突然伸出,抓住了熊瞎子的腳踝,把他從半空中給拉了下去。
熊瞎子反應迅速,橫槍架住了兩側的牆壁,才不至於摔在地上。
低頭看去,抓住他的正是一位臉戴銅錢麵罩的灰袍道人。
“熊瞎子?!”肺癆鬼作勢就要回去幫忙。
“彆管我,繼續走!我能對付!”熊瞎子雙腳一踢,掙脫開灰袍道人的手掌,翻身落在了院內。
此刻才看清,站在麵前不是一位,而是兩位布道童子,魁梧的身軀如同兩具門神。
在林川的仁視下,他甚至看不見那兩人的氣息,就像他們是屍體一般。
太詭異了,林川根本不敢停下,不終結掉那赤紅的始作俑者,他們根本無法從這種困局中掙脫開。
“走!”林川帶頭衝鋒,肺癆鬼樓燕一左一右陪同。在穿過一條走廊時,一扇門板被撞穿,十幾隻灰布大手伸出,將肺癆鬼給拉了進去,那屋內,足有4名布道童子恭候著他。
“特麼的,彆抓我屁股!”肺癆鬼在屋內叫喊著。
“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樓燕雖殺敵無數,但姑娘家家也怕這些讓人不寒而栗的東西。
“不知道,不像人,也不像鬼。”林川可不相信什麼神仙妖怪,但眼前的敵人實在太詭異了。
穿過最後一個屋頂,眼前赤紅的人影就在麵前的宅子之中,林川翻牆而入,樓燕本想隨行,腳下的屋頂卻瞬間崩塌,墜落下去的她正好看見了一名布道的怪臉。
“彆他麼碰我!”空中的樓燕拉弓就是一箭。破甲的箭頭竟然隻是剛剛沒入了那道童的肩膀就不動了。
樓燕迅速落地,警惕地在塵埃中看向四周,沒有其他的道童,算是幸運吧。
隻見那肩膀中了一箭的家夥,不叫不鬨,單手抓住箭身給拔了出來,連帶扯爛了上身的道袍,露出了一副猙獰的身軀。
成片的鐫刻有符文的青銅甲片,被鑲嵌在了他的血肉之上,看那模樣像是用燒紅的烙鐵直接粘上去,再用皮繩穿過皮肉加固,用這種可怕的方式,才打造出了一具鋼筋鐵骨來。
“小心點,他們身上全是甲片,到底要多殘忍,才能煉出這種手下?”樓燕看得寒毛都立起來了,在通訊器裡提醒著。
“太硬了紮不透啊。”熊瞎子以一敵二,手中亮銀槍頭都磨斷了一寸,卻就是破不了布道童子的防禦。
“你們打幾個?我這特麼有六個!”肺癆鬼的雙刀都砍出豁口了,麵前家夥的衣服都砍爛了,半天硬是沒見血。
“撐一會兒,我見到正主了。”林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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