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本就是朱棣的故居,哪怕已經在京師當政,也從來沒有放棄對這裡的維護和修繕。
趙王有了自己的府邸,漢王也在南京和太子死磕,所有的皇親國戚都不在這裡,偌大的燕王府隻有朱瞻基一個朱家人居住。
府中下人200人口,侍衛500人,府內的內勤由大管家錢佬負責,府內守備,在林川來以前,都是由侍衛長秦奎獨管。
秦奎是個狠人,當年靖國難時也曾陪同朱棣征戰沙場,隻不過年事已高,實在受不了軍隊裡策馬奔騰操練的日子,五年前跟皇上告老,換來了這份守府將軍的差事。
朱棣本意並非讓林川接他的班,隻是擔心老家臣無法麵麵俱到,讓林川來幫襯完善聖孫的護衛工作。
500名侍衛,林川的毛筆點了300人,完成標定之後,林川一聲令下,“燕王府侍衛,滿甲著裝,半炷香內,校場集合。未到者,蜀道三圈。”
按照林川的吩咐,即便到了燕王府也不能放鬆訓練,那條恐怖的蜀道,也在侍衛們的訓練營裡架設了起來。
起初這些侍衛還不明白這玩意有什麼用,但當看見刑天營的眾人,沒事茶餘飯後就爬這玩意,頓時就膽了個寒,這群家夥都是狠人吔。
林川的話還是管用的,雖然拖遝,但這群燕山府衛並非草包,都是在規定時間內集合完畢。
終於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先生,先生一來就點兵,朱瞻基連書都不讀,也跑來校場觀禮了。
身後坐著小聖孫,身旁站著老將軍秦奎,林川也沒留情麵。
“脖子後被我墨水點了的侍衛,出列。”林川說著,眾多酒還沒醒的侍衛,不明所以地向前站出一步。
“燕王府感謝各位多年的辛勤工作,你們全要調崗,等下就收拾鋪蓋,去府軍前衛報到,是調配你們守城,還是去往其他縣市,我不管。”林川已經做好了安排。
“大人!能給個理由嗎?”又有刺頭當麵對線了。
“理由就是,你們不配留在燕王府。我就這麼走完了燕王府全程,你們沒有一個人質疑我的身份,打盹的,睡覺的,蹲坑不出的,酒勁未醒的。如果我是刺客,聖孫現在屍體都涼透了!”林川的咆哮讓眾人通通低下了頭。
“我不服!大人使詐!連日來都是你帶過來的刑天營,在營房設賭擺局,拉著我們吃喝玩樂,這才精神渙散的!”
“好了,你們又多了一個非走不可的理由。”林川的笑容像刀子,“出賣兄弟,逃避責任。他們是帶你們玩,可他們練的時候你們在哪?他們堅守暗哨,從不鬆懈的時候,你們在哪?”
林川的對線依舊讓下麵人啞口無言……
“不過才來幾天的弟兄,就能腐蝕你們的操行,隻能說明,你們爛而已。想留下還有一個辦法,陪著刑天營訓練上兩個月,兩個月裡沒死沒逃,就能繼續在燕王府當差。”
刑天營平日的訓練方法,所有人都是見過的,沒有人敢質疑他們的實力,這群邊塞來的夜不收,是真正的精銳悍將。
一乾被清退的侍衛,相互看了看,多數都選擇收拾行囊轉身離去,但還是有50人留了下來,眼神裡多有桀驁不馴的神采。
林川就喜歡不怕被玩死的,暫且讓其留下。至於剩下的200人沒有與之同流合汙,也未消極怠慢的侍衛,林川的處置就讓朱瞻基也疑惑了。
“諸位剩下的侍衛品德高尚,恪儘職守,確實好兵,置身在這燕王府裡埋沒了人才。目前朝廷正在用人之際,我跟府軍前衛說了,一定會給你們尋得最好的去處,讓你們都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林川同樣是不留。
“差的你不要,好的你不留。你到底想乾什麼?”一直默不作聲的秦奎也是忍無可忍道。
“老將軍息怒,等下我便會當著聖孫的麵,給你解釋,讓我先乾完自己的工作。”林川輕聲先謝過,回頭繼續裁員。
“大人,卑職在燕王府當差已有2年,和燕王府的眾人情同兄弟,還想問,能不能給我們一個留下的機會,哪怕是要經曆刑天營一樣的訓練,我們也願意!”一位儘忠職守的侍衛請求道。
“不行,作奸犯科的還能改造一下,你們都太優秀了,我帶不好你們,放心,你們都能被分配到最好的去處。
好了,會議結束,該乾嘛乾嘛去吧。刑天營的將士聽命,幫諸位兄弟收拾行囊,有拖遝者,不必客氣。”
林川說完,轉身麵對的就是怒目而視的秦奎。
“你想奪我兵權,無須這般齷齪,直說便是。我知道你是聖上欽點的衛鎮撫,我敬陛下,也敬你為戰場上回來的漢子,但今天你若不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就算追到塞北,麵見聖上,我也一定要跟你不死不休。”秦奎氣得高血壓都快發作了。
“聖孫小爺,還有老將軍,可否偏廳一敘?”林川這就招呼兩位移步到了偏廳。
朱瞻基知道先生一定有備而來,也不著急,還準備了一些茶果等著看戲,隻有秦奎一直在跟林川目光對線,恨不得要生吞活剝了這小子。
林川不急不忙,從身後掏出了那本刑天營幫他記錄的花名冊,全是還算儘忠職守守衛的名錄。
名錄上記錄的不光隻有他們的名字,還有他們在外的花銷。這群侍衛太有錢了,教坊司的牌樓,一個月能去兩回,有的在順天府鬨市區置辦了家業,有的甚至娶了兩個老婆。
他們何德何能有這經濟實力?要知道燕王府侍衛的月俸不過6兩紋銀,就算當差5年不吃不喝,也才能勉強買上一畝三分地,絕無這般奢靡能力。
“你是怎麼得到這些信息的?”拿著花名冊,秦奎瑟瑟發抖,他鎮守燕王府多年,名冊裡有許多都是平日關係不錯的侍衛長,本以為他們兢兢業業是可信之人,但這名冊瞬間露餡了。
“弄這玩意廢了不少力氣,但我就是搞到了。”林川的辦法說來確實有些齷齪,他讓於謙在貴賓廳故意多招待了幾位戶籍官,拿著刑天營標記的名單丟給他們,讓他們幫忙去查明這些家夥的城中財產情況。
雖然花了不少銀兩,但這些戶籍官是真的城中包打聽,幾乎隻用了兩天時間,就收集齊了林川手上的資料。
“作奸犯科的能留,因為他們都是人,夠窮,那就證明還沒被收買,我可以在彆人收買他們前,先收買他們。但這群表麵兢兢業業的家夥,手裡都有拿彆人的錢財,我不知道他們想乾什麼,也不想知道,但拿了彆人錢財,關鍵時候是要替人消災的,所以絕不能留。”林川言語冰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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