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在一旁看得都快急死了,明明已經認罪,這時候就該拖出去斬了啊,劊子手都還在等著吃午飯,還讓不讓人下班啦?
周新可謂以死相諫,朱棣聽得尤為認真。
“周新,當年朕以清君側,靖國難之名,進駐京師,為的隻是肅清侄兒身邊的昏庸弄臣,你算位列其中嗎?”朱棣仿佛將生殺大權一下交回了周新手中。
“是否昏庸,誰為弄臣?您說了算,紀大人說了也算,周新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倒是連累了妻兒老小,頗感自責,願陛下開恩,殺儘卑職三族之後,還請共埋祖墳,還我一家在地下團聚。”周新懇求道。
“這麼著急想死?案子還沒審完呢。你既然抓了那麼多錦衣衛,又讓他們跑了。你說他們草菅人命,屠寺毀廟。沒有人證,至少也要有些動機吧?那動機為何?”朱棣居然還想繼續聽下去。
“臣以為,近日寧波府來了一位古怪僑民,人稱孫公子。此子出手闊綽,有一手蠱惑人心之奇術,短短數月創立的恩澤會,在當地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參考各方論述,臣覺得,他正是陛下要殺之罪人——嗎嘍。
臣會前去甘露禪寺抓人,正是收到此人的消息,現場也發現了他的貼身婢女在與上千戶白羽交談。臣覺得,他與嗎嘍正在進行某種交易。”周新的推論完全正確。
“周新啊周新,你真是賊喊捉賊,明明數百錦衣衛已經被你殺人滅口,現在還汙蔑他們通敵賣國,其心何等歹毒!”紀綱趕緊給其定調。
“和嗎嘍交易?交易什麼?”朱棣繼續問道。
“鄭大人……”周新麵向鄭和抱拳行禮道。
“陛下,此物是周大人在路上交由我代為保存的,他說這正是錦衣衛窺覬之物。”鄭和說著,已經讓烏蘭將那鐵匣放在了公堂之上。
“鄭大人,您說話就說話,什麼叫錦衣衛窺覬之物?”紀綱隻覺得今天所有人都跟自己不對付。
“這麼有意思,那就打開看看唄。”朱棣來了興趣。
烏蘭隨即掏出骨朵戰錘,狠狠一擊就將彈簧鎖頭炸裂,當著眾人的麵,掀開了匣蓋。
裡麵的機關早已被拆除,手槍和石頭都不見了蹤影,安靜躺在裡麵的,竟然是一個人頭?
嗎嘍的人頭……
烏蘭也覺得古怪,將那人頭給提了起來,全場一片嘩然。
“這是?嗎嘍?!”在海上追逐這家夥近乎一年,在場所有人估計隻有鄭和能確認他的真身了。
“嗎嘍?鄭和,你確定嗎?”朱棣也是激動了。
“啟稟陛下,此人頭,正是那個嗎嘍。”鄭和不好說,就是這孫子害死的建文帝,奪走了大明傳國玉璽。
“好你個周新啊,原來你早就將這賊人斬殺,兜兜轉轉這麼大一圈子,是想進京邀功來了是吧?”朱棣反應過來,很自然覺得這就是周新唱的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