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看見了兒子,連忙上前道:“我聽大娘說你也參加春狩,我到處找你!”
李鄴一怔,“大娘告訴父親的”
李岱說漏了嘴,連忙插口話題道:“我剛到戶部,新任楊侍郎交代給我的事情太多,這次春狩我就不參加了,你跟我去見大伯,我把你拜托給他。”
“爹爹,我和程家在一起呢!我和他們關係不錯。”
李岱愣了一下,“那個程家”
“太子通事舍人程若冰,我和他侄子程昌胤有交情。”
李岱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兒子怎麼會認識盧國公家族,但一轉念他便想到了,有可能是打馬球認識的。”
這時,旁邊一名中年男子上前笑道:“敬文,這就是令郎”
李岱微微笑道:“正是,我兒李鄴,從武。”
李岱又給李鄴介紹道:“這是我同僚王維,你叫他王伯父!”
李鄴嚇一跳,“摩詰居士”
中年男子正是王維,他現在也出任戶部的倉部郎中,但還沒有自稱摩詰居士,王維捋須對李岱笑道:“令郎還真有意思,叫我摩詰居士,是你教的嗎”
李岱也笑道:“怎麼會是我教的不過摩詰居士也蠻好,不如將錯就錯吧!”
李鄴想了想道:“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晚輩覺得摩詰先生其實叫輞川居士更好。”
李岱臉一沉,“鄴兒不得無禮!”
王維心中著實有些驚訝,這首詩是自己天寶三年寫的,從來沒有拿出來過,這孩子怎麼知道
他對李鄴頓時有了興趣,“敬文,令郎還真是與眾不同!”
他又對李鄴笑眯眯道:“清秋時節,我請小友輞川小坐,可願去”
“伯父邀請,晚輩一定前去!”
王維點點頭,又對李岱道:“咱們得回去了,楊侍郎催得急,要三天內核對完帳目,頭大啊!”
“我這就回去!”
李岱又取了一錠銀子塞給兒子,囑咐他道:“爹爹有事,就不管你了,你等會兒去給祖父打個招呼。”
李鄴點點頭,“父親去吧!孩兒會照顧好自己。”
他又向王維抱拳行一禮,“再次感謝王伯伯邀請!”
王維笑眯眯道:“那我們就說定了!”
李岱和王維走了,李鄴又調頭返回了程家。
不遠處,李岷看見了李鄴,他以為李鄴是取代李淮來參加春狩,便低聲對李岫道:“大哥,這小子還真無禮啊!明明知道我們在這裡,卻不過來給長輩見禮。”
李岫冷冷哼了一聲,“有其父必有其子!”
........
春狩大軍隊伍終於出發了,天子李隆基和貴妃的車駕在最前麵,被數百貼身侍衛和三千名千牛衛騎兵護衛,還有千餘名宮女、宦官跟隨。
後麵是皇子皇孫隊伍,然後是皇親國戚隊伍,再後麵便是文武百官以及他們家眷,浩浩蕩蕩足有數萬人,延綿二十餘裡。
隊伍當然不是走長安大街,而是橫穿西內苑,從長安城外圍走。
李鄴騎馬和程昌胤一起,他的包裹行李放在大車內,程昌胤的妹妹程小嬌發現了李鄴的馬球杆,居然是鐵木球杆,她著實好奇到極點,一個勁追問李鄴的綽號,讓李鄴頗為尷尬。
好在程昌胤知道規矩,馬球手是和實際生活分開的,一般不會輕易泄露,他隨便編了一個借口,李鄴在盛昌馬球館的學習打馬球,便打發了妹妹。
“昌胤兄,春狩地點在哪裡”李鄴笑問道。
“每年都不一樣,今年在武亭川,你去過嗎?”
李鄴搖搖頭,他從未聽說過,不過他想的卻是武亭川能不能讓自己練功
程昌胤笑道:“就是武功縣北麵,那邊是一望無際的森林和草場,屬於皇家獵場,熊、豹子、狼、狐狸、鹿、野兔山雞之類就更多了,對了,你騎射怎麼樣”
“還行!”
李鄴著實有點臉紅,臨陣磨槍的騎射就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手
這時,一名李府的家丁騎馬奔了過來,向李鄴抱拳道:“四十八郎,相爺請你過去一趟。”
李鄴心知肚明,他想裝作沒有看見李家是不可能的,那幾個家夥看見了他,一定會向祖父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