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進入大牢,光線為之暗淡,陰暗潮濕的通道裡,隻有幾束光透過方形牆孔照射進來,糜塵浮動,腐爛的氣味充斥著鼻腔,讓人胃酸翻湧。
每一間牢房裡都有幾個披頭散發看不清臉的人無力的倚靠在柵欄上,一雙眸子空洞無神。
這樣的環境下,沒有希望,沒有時間觀念,對人的精神折磨可以到達極致。
來到最裡麵的一間牢房,終於看到了於禁。
他被脫去了鎧甲,穿著印有囚字的粗布裡衣,頭發四散的坐在牆邊,雙臂都被枷鎖鎖定,雙腳則是被麻繩捆住。
這是猛將的待遇。
聽的腳步聲靠近,於禁也沒什麼反應,顯然在此之前張遼已經安排了幾撥人來遊說了,效果不大。
當呂布行至柵欄中間,那一襲披風飄蕩終於被於禁眼角餘光捕抓到了,他緩緩抬頭,發現來人是呂布的時候,雙眸頓時聚焦,整張臉因為錯愕而顯得呆滯。
呂布竟然會到大牢來,戰場之上,睥睨天下的人,會為了自己來大牢?
頓時心底升起一股驕傲和對呂布的好感。
於禁是千裡馬,他對自己有認知,鮑信是他的伯樂,王朗是他的伯樂,當然,曹操更是。
可要說在戰場之上所向披靡的呂布,因為看重自己而屈尊前來當伯樂,終歸有些不太真實。
很快,那一絲驕傲和好感就被理智壓下,想必是我統帥一軍,要來探聽司空兵馬及許昌布防。
於禁寧願相信這個理由,也不會相信呂布會為了自己來大牢。
呂布推開柵欄後,看著地上的於禁眉頭緊皺,隨後冷哼了一聲,走上前,信手一拍,便將束縛住於禁的枷鎖給拍成了碎片,木屑四濺。
然後,在於禁驚訝的目光中,將捆綁他雙腿的麻繩給扯斷了。
做完這一切後,呂布又將於禁扶了起來,在他不知所措中,四目相對。
林墨靠在門口的柵欄處,心中感慨,真誠固然是必殺技,可不是誰都能用,比如自己就不行,萬一於禁突然發難,尋常人估計就得身首異處了。
“於禁,於文則。”
呂布笑了一聲,隨後緩緩說道:“初平三年的時候,伱就跟著曹操去了酸棗,虎牢關下我們算是緣慳一麵。
興平元年,濮陽大戰的時候,你帶兵連衝我兩座軍寨,還把我的部將高雅給斬殺了,沒說錯吧?”
於禁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呂布的到來已經是意外中的意外,還幫著把自己給解了束縛,更讓他好奇的是,呂布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情。
接著呂布繼續道:“我還記得,我們初次相見的時候是興平二年吧,濮陽城下,你,還有許褚、典韋、夏侯惇、夏侯淵、李典,六人圍攻我,那一戰可把我纏的夠苦啊。”
看著老嶽父臉上波瀾不驚,好像是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林墨就知道,這還真不是他在凡爾賽呀。
當今天下,不前後三百年,也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可以正麵接住這六人的圍攻了。
“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於文則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曹操攻打宛城的時候,張繡降而複叛,殺的曹營是措不及防,丟盔棄甲。
我聽說,隻有你的部曲是沒有發生混亂,還挖了溝壑反攻張繡,了不起。
不瞞你說啊,就算是我的麾下,能做到這一步的,怕是隻有張文遠了。”
這下,於禁更懵了。
他到底想乾什麼呀,又不想是要套取消息,難不成真的是想招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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