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啊,不瞞你說,我已五十有四已是老朽之軀,餘日無多,既無心權位,也不想圖霸於諸侯之間。”
說著,他扭頭看了一眼背後掛著的荊襄九郡地圖,欣慰一笑,“隻想保境安民,終老於此。”
這話初聽確實讓劉備有些詫異。
坐擁荊襄九郡,擁兵不下二十萬,府庫錢糧充裕的程度還壓曹操一頭,怎麼會這般懶散。
劉備眸子一沉,轉了個方向,繼續道:“景升兄,自古以來,偏安一隅定不能長久,曹操早對荊襄九郡垂涎三尺,景升兄若不趁機發難,等他緩過這口氣來,必會南下來攻啊。
景升兄是賢明之人,當知居安思危的道理。”
明明應該如晨鐘暮鼓敲醒劉表的話,卻引來他朗聲大笑最後笑的咳嗽了起來,一旁的蔡氏趕忙在他背上捋順氣息,“老爺,不要激動。”
蔡氏年方二十八,臉龐如出水的芙蓉,不染塵埃,一雙宛若星辰的眸子,望之似乎能攝人心魄,便是穿著寬鬆的淡紅衣裙,也能一窺傲人的身段。
不怪劉表會在她身上殫精竭慮。
“玄德,荊州有長江天塹,荊襄水師戰力也不弱,憑他那北方鐵騎想吞並荊州那是癡人說夢。”
順過氣來的劉表,握著蔡氏的玉手,歎道:“而我荊襄將士,水戰尚可,陸戰卻不及曹軍。所以啊,我與曹操,最好是相安無事,戰端一開,誰都吃不上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劉備已然知道當初在許昌城裡曹操煮酒論英雄時候說的話全然不錯,劉表,當真是看家護院之輩。
“景升兄此言令我如夢初醒,是我愚昧了。”
“來來來,玄德,不要再論他事,今夜就住襄陽,我們可秉燭長談。”
“恭敬不如從命。”
說是秉燭夜談,其實吃過晚飯後,劉表就在蔡氏的攙扶下就寢了。
翌日一早,劉備起了個大早過來拜彆了劉表,便要返回新野。
寄人籬下就是這樣的了,就算你清醒的知道眼下是個合適的時機,可對方不聽,伱也隻能乖乖照做。
剛出城門不多遠,便見得公子劉琦坐在馬上,似在等劉備。
“公子。”劉備點頭示意。
“皇叔。”
主動做了個請的手勢後劉琦便與劉備並駕齊驅,“請不要怨恨父親,其實,早些年父親不是這樣的。”
“豈敢,隻是心中有些不解而已。”當初曹操說劉表是看家護院之流時,劉備也不認同,畢竟是單騎入荊州收拾亂局的人,不可能沒點權謀心術才對。
“皇叔可知荊襄四大家族?”劉琦騎著馬,一臉漫不經心。
“黃、蔡、蒯、龐四家,聽聞這四大家族能人輩出,為景升兄分擔了大部分的治理重擔。”
劉備這話說的太過委婉,連劉琦都忍不住想笑。
四大家族的力量滲透到了九郡軍政,自太守到縣丞,從將軍到司馬,非四大家族的人,幾乎是不可能掌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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