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想錯人了,”琇瑩搖頭笑道,“不是那姓管的,是另外一個。”
山桃便想起了總和姓管的待在一起的那個黑衣人。
“他叫裴度春,是給他兄弟管善報仇來的。”
琇瑩低聲把今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到後來,山桃都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就這麼答應了?”
“要不然呢?他現在被英王厭棄,又遭人追殺,如同遊魂一般,隻能背著人活著,我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重新做人的機會,他現在彆無選擇,我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這種朝堂上的事情,山桃是半點都聽不懂。
她隻擔心裴度春會回來尋仇。
“南風殺了管善,他就這麼不管了?瑩瑩,他會不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當著你的麵答應得好好的,等回過頭來,又借機尋仇,去找南風的茬兒?”
琇瑩搖頭:“這倒不會,他一開始就不是真心來報仇的,倘若是真心,早就一刀結果了我,再等著南風找上門了,何必用這種手段來擄走我呢?”
比起這個,琇瑩倒更擔心小磨盤。
“也不知道那孩子如何了,裴度春下手倒夠重的。”
“小磨盤騙了你,你還惦記著他?”
琇瑩歎了一口氣:“民生多艱,一個小孩子能壞到哪兒去呢?他也不過是為了一些碎銀而已。”
這話山桃可不敢苟同。
世上的壞小孩兒可多了。
隔壁錢家,賈秀蓮,這些都是從小兒就一肚子壞水。
沒經過的人自然能說一聲他們還是孩子,像山桃這般,從小兒被欺負到大的,對這句還是孩子深惡痛絕。
孩子又如何?
孩子就能惡意欺負彆的小孩子了麼?
誰還不是打從孩子過來的。
不過琇瑩情況又不一樣,她是千嬌百貴嬌養著長大的,壓根就沒有小孩敢欺負她,這些作惡的小孩子,在她眼中,那就是萬千黎民,是需要她去愛護的。
姑嫂兩個都折騰了一天,彼此累得不行,哪怕是琇瑩覺淺,這一晚上也睡得十分香甜。
可惜天未亮,隔壁又熱鬨起來了。
今日是真正要出殯的日子,被王麻子點了名的,說是八字硬的人,都早早地來錢家幫忙。
錢家東邊空地上也早就支起了幾口大鍋,來幫忙做流水席的人早就來了,摘菜的摘菜,和麵蒸饅頭的蒸饅頭,燉肉的燉肉,天還未亮,肉香就已經飄散開來。
熏得東屋的周士敦早早就起來了,圍著院子轉了好幾圈。
賈老太也難得地早起。
歇了兩晚上,賈老太的腰早就好了。
她跟三娘各自去灶房拿了大盆,領著周士敦,叫著南風,去空地上排隊,等著吃流水席。
院子門一開,外頭的喧囂就徹底沒了阻斷,一股腦兒地湧進了賈家小院。
山桃實在是躺不住了,扭頭瞧了一眼,琇瑩還在睡,隻是睡得很不安穩。
她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查看了琇瑩的腿。
原先的那條傷腿,傷口早就結痂了,有些掉痂了的地方已經長出了白嫩嫩的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