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發狂的時候,乾啥都容易犯錯。
張冬子這孩子已經長歪了,本來就不乾好事,這會兒再出去亂跑,萬一乾出啥傷天害理的事,他自己倒黴也就算了,可彆賴在孫家身上。
畢竟他是從孫家出去的。
方嬤嬤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僅點了幾個婆子親自跟上去,出門的時候還帶了幾個小子。
張春蘭一直趴在地上哭。
山桃不忍心,叫丫頭們把她扶起來。
一看她滿臉都是鼻涕眼淚的樣子,山桃又氣不打一處來。
“先前你不是還挺張狂嗎?這會兒怎麼不張狂了?也不知道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每回你來找我,先把我陰陽怪氣地諷刺一頓,再來求我幫忙,咋的,我欠你的啊?挨了你的罵,還得幫你的忙,這天底下你可再也找不到我這麼菩薩心腸的人了。”
張春蘭不吭聲,閉著眼一個勁兒地哭。
山桃便歎了口氣,叫人把聞濤苑收拾出來,又點了瑪瑙和兩個小丫頭去伺候張春蘭。
“你就在這兒住下吧,我記得你身上還有些錢,等冬子回來,你把那些錢都給冬子,叫他找個地方好好學手藝,以後是好是壞,各不相乾,你就隻管照顧好你自己吧。”
山桃很瞧不上張春蘭。
瞧瞧張春蘭這都做的是什麼事。
原來人家張冬子從小到大攢的錢給了張春蘭管,張春蘭竟然拿出一多半給了徐光宗,自己的老娘要吃藥,家裡還有個酒鬼爹時不時就鬨騰,她和張冬子姐弟倆吃不飽,穿不暖,她竟然還有心思管情郎。
這到底是咋想的啊。
山桃上輩子那麼窩囊,拚了命地乾活兒掙錢,養活徐光宗那一家子,可也沒把王素芬和賈老太扔下,甚至還有餘力去管賈秀蓮呢。
張春蘭可倒好,拿著自家小弟弟辛辛苦苦賺的那點錢,去貼補情郎。
再回想起當初張春蘭被徐光宗和賈秀蓮聯手嘲諷,又差點被張老狗賣了,山桃去看她,她還說要做自梳女呢。
那會兒山桃還挺佩服張春蘭。
要是張春蘭真的做了自梳女,也不會過得比現在差。
結果張春蘭不甘心,還要賴著徐光宗不撒手,一步一步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怪誰呢?
還不是怪她自己。
琥珀問山桃,接下來咋辦,要留張春蘭住到什麼時候。
“張家的哥兒已然是這個樣子了,留他在這裡住下,他心中有怨氣,難保不會做出對大相公和大娘子不利的事情來,可不留他住下吧,張娘子又在這兒住著,咱們隻留姐姐,卻把弟弟趕出去了,外人知道了,怕是會說閒話。”
山桃也正在為這件事情頭疼呢。
等孫時安回來之後,把這事跟孫時安一說,孫時安就笑道:“這有什麼好犯愁的,那孩子在哪兒?交給我,我有法子對付。”
說來也奇怪,張冬子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又加上知道了真相,自覺這輩子就完了,便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對誰都愛答不理,可到了孫時安跟前,卻乖得跟隻小兔子一樣。
孫時安叫張冬子坐,張冬子卻瞄了一眼山桃,束手束腳地不敢坐。
山桃好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