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啟其本是心驚,此時聽愛徒謝海庭一言,既慚愧又膽壯,感覺不能再慫了,否則,會教慫徒弟的,便對何必多怒道:“老夫雖然武功低微,卻也是一派掌門人。何必多,你算什麼東西?到老夫家中要人,哪能說要就要?哼!”
長劍一展,夾著驚雷之聲,一招“半空驚雷”使出,劍尖刺向何必多,劍光罩向何必多,虛虛實實,虛實難辨。
掌門人出手,就是與眾不同,非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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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安啟其也知道今夜的這場惡戰無可避免,再說話也是多廢口舌而已。
何必多冷嘲熱諷地罵道:“老匹夫,你找死呀?”握劍相迎,瞬間使出“乍驚梅麵”、“風弄梅影”、“踏雪尋梅”等數招精妙劍術。
頓時,劍影如山,連守帶攻,竟然全是殺招。
而且,功力遠勝於安啟其,出劍快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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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啟其倒吸一口涼氣,步步後退,運足全身功力,以死相拚,奈何功力遜於何必多。
劍法再奧妙,也需配上足夠的功力,才能使的出神入化。
“錚!”兩大掌門人瞬間交鋒十餘招,由地麵上戰至屋頂上,劍氣激蕩的瓦片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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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櫻見丈夫不怕死了,隨之也是心雄膽壯,大聲說道:“所謂夫倡婦隨,老頭子,彆怕,賤妾生當與你同床,死當與你同穴。不就是個死嗎?人生自古誰無死?哼!我古墓派從來就沒有怕過誰!”
也如此來警告前來滋事的武林中人,我楊櫻是有娘家人的,先祖神雕大俠的威名不是吹的。
若是今夜洪興鏢局有難,將來,古墓派的弟子必定不會饒過爾等的狗命。
長鞭一展,一招“莽蛇翻身”使出,攔腰卷向無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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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真子閃身避開,罵道:“老妖婦,你不配與貧道交鋒!”
其弟子“枯木蟲”杜鋒握劍而出,一招“霧裡探花”使出,挑開了楊櫻的長鞭,跟著是一招“虎口拔牙”使出,刺向楊櫻的咽喉。
其離門劍法,講究的是指東打西,指前刺後,極其奇特,楊櫻瞬間著著遇險,長裙被削了半截,頭發也被削掉了一些。
發絲隨風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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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誌君急急揚劍一招“電閃雷鳴”使出,撲向杜鋒,營救母親要緊。
離劍門的二弟子韓蟈風拔劍一招“晴空萬裡”使出,架開了安誌君的劍,二人旋即交鋒起來。
安誌君瞬間被韓蟈風刺了三劍,霎時間,渾身是血,連聲慘叫。
楊櫻驚怒交集,施展古墓派輕功,繞來閃去,揮舞長鞭,不停的卷向韓蟈風,擊打韓蟈風,救出安誌君。
但楊櫻自己卻連遭杜鋒襲擊,被杜鋒劃了三劍,血染衣衫,卻不敢吭聲,忍痛而戰,生怕驚憂了安啟其。
楊櫻與安誌君母子倆皆是渾身染血,難受異常,心頭均是甚為焦慮:難不成,洪興鏢局今夜就要被滅門了嗎?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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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才隨即怒罵陸建功:“陸建功,你這卑劣小人,忘恩負義之徒,拿命來還師恩罷了。”
再也不袖手旁觀了,拔劍一招“雷霆萬鈞”使出,刺向還在忐忑不安的陸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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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尾蛇”曾幾何調侃的說道:“同門相殘可不好,識相點吧。”握劍一招“揚眉吐氣”使出,擋在了陸建功身前,攔住了成了才,兩人握劍以攻對攻,激戰起來。
其餘鏢師也分彆與各門派弟子交鋒。
天寒地凍,樹欲靜而風不止。
冷月撒落點點晶瑩,迷蒙中還有一絲絲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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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多終究是武林九大門派掌門之一,劍法超群。
三十招一過,便一招“玉龍抬虎”使出,在安啟其左臂劃了一劍。安啟其慘叫一聲,左臂血流如注,但是對手劍光奪人,隻好咬牙死拚,稍不留神,便會丟了老命。
“師父!”
“老爺子!”
驚雷門的人均是紛紛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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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謝海庭稍一分神,被葉佩敬一掌擊中左肩,橫跌一丈多遠,在地上擦出一條血槽。
“庭兒!”
“大師兄!”
驚雷門的人又是紛紛驚叫起來。
頓時,滿門弟子和鏢師分神。
三名鏢師被殺,滿門師徒負傷。
均是鮮血淋淋,負傷的人皆是一腳踏入了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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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梁木趁機襲擊謝海庭,欲抓其作人質,忽聞身後風響。
不顧去抓人質,急急反筆橫掃,卻掃了一個空。
身子隨即旋轉,但身後也隨之破綻畢露,不慎被人從身後打了一記耳光,甚是清脆悅耳。
梁木被偷襲之人打落門牙,不由羞怒交加地怒罵起來:“什麼人如此卑鄙的偷襲你家梁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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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剛破口大罵,不慎屁股又被人踹了一腳。
梁木撲倒在地,嘴唇著地,門牙登時全部磕脫,滿嘴是血。
楊少華大吃一驚,驀然回身,舞動鐵索卷向來人。
一杆開叉鐵杆叉來,擋開了楊少華的鐵索。
站在楊少華麵前的是一條瘦長漢子。
月圓月缺,劍氣蕩落的花瓣隨風飄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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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少華驚叫了一聲:“蔣夥添?謝文?你們怎麼來了?”
連忙退躍開來。
謝文輕功卓絕,戲弄梁木一番,便躍到謝海庭身旁,低聲說道:“謝兄弟,起來吧。不用怕,我們的人來了。”
扶謝海庭起來,為謝海庭止血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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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天下第一俊哥哥蔣大爺來了。”
“砰!”
屋頂上又飛上一個肥嘟嘟的矮胖漢子,手執銅壺,調侃的說了一句,又呼呼幾掌,震翻數名虯枝劍門弟子。
卻是魯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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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得出內力驚人,出手如電,左掌右壺,震得虯枝劍派的幾名弟子倒跌向正在得手並且要殺安啟其的何必多。
何必多氣惱非常的怒罵魯得出:“死圓桶!”
但是,卻急忙閃身而退。
無真子拔劍而出,正要出手,但是,又有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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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娘,此子無教養,扇他兩個耳光。”
杜鋒的劍忽被淩空卷來的道塵卷住。
有人大聲的對楊櫻說話。
楊櫻揚鞭卷住杜鋒的左臂一拉,趁勢甩手就是兩記耳光。
“啪啪!”
兩掌打在杜鋒臉上,還真是打的甚是清脆響亮。
打的杜鋒牙血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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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真子看看卷住他愛徒杜鋒的長劍的是七修劍掌門孔三角,不由氣的破口大罵:“孔三角,你這龜孫子,找死呀!”握著長劍,施展離門劍法,刺向孔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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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長,何必與小輩計較呢?”
此時,又有人教訓無真子,話語溫軟,青影閃現。
無真子忽聞後心風響,急急握劍反掃,卻反掃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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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語嫣淩空而來,猶如一片精美的楓葉,從無真子眼前飄落。
手中的寒玉寶劍卻透著絲絲寒氣。
楊鋒飄身而來,揚手指著虯枝劍門和離門劍的兩派弟子,喝道:“曾幾何,韓蟈風,退後罷了。還想讓爺們出手嗎?”
嚇得曾幾何和韓蟈風他們不戰而退。
成了才和安誌君二人呼呼喘息,急急掏出汗巾和金創藥,相互為對方止血包紮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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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佩敬師兄弟與何必多、無真子等人既驚詫又尷尬。
劉森也來了,掏出汗巾,遞與梁木,調侃的說道:“梁大俠,來,抹抹血。哎呀,你怎麼補的這麼猛呀,都快七孔流血了。”劉森來了,石天雨會不會也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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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真子等人皆是心頭震驚,真怕石天雨出現。
他們見識過石天雨的武功,雖然都想殺石天雨,但是,又怕著了石天雨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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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娟晃身而至,冷嘲熱諷的說道:“梁大俠,以後彆進補了。你看你,都補的流血了,連嘴唇都變厚了。”在寒風中俏立,猶如梅花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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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馨飄身而來,產後豐腴了些,也調侃的說道:“梁大俠,你看看,天下第一俊哥哥蔣大俠的身材多好啊!”就是要讓梁木羞愧難當。
蔣來添也不臉紅,反而翹指稱讚張馨,說道:“侄媳婦真乖,當今武林能像你這樣說真話的人已經不多了。”
哈哈!
前來幫安啟其一門的江南武林中人均是捧腹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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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木羞惱交加,雙目竄起陣陣火苗。
但是,兩腮痛徹入骨,作聲不得。
張嘴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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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真子臉色難堪,怒氣衝衝,卻不敢發作。
眼前的江南諸好漢,可不是吃素的。
陸建功臉如死灰,雙手掩麵,著實無臉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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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當沒有看到眼前打鬥慘境,拉過安啟其與楊櫻夫婦,給何必多介紹起來,朗聲說道:“何掌門,進大廳喝茶吧,今晚可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來來來,晚輩給你介紹,這位是我妹妹劉安兒的恩師安啟其安老前輩,驚雷門掌門,洪興鏢局的總鏢頭,在武林之中自力更生,一直走鏢為人分憂。
安老前輩還有一個身份,便是劉某的舅舅。
劉某的舅舅遭人欺負,劉某和江南武林自然不會放過他的。”
恭謙有禮,卻把何必多擠兌的甚是難堪。
何必多好不尷尬,老臉通紅,慌忙收劍入鞘,向安啟其抱拳道歉,躬身說道:“對不起,安老哥!何某對安老哥之前不太了解,冒昧衝撞了。對不起!”
深知劉森的背後是七修劍門。
而七修劍門在江南武林很聚人氣。
得罪了七修劍門,便等於得罪了整個江南武林。
不好惹。
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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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誌君指著何必多大罵起來,怒道:“何必多,你這老不死,你打傷俺爹,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賠錢!”
曾幾何怒目而視,又拔劍出鞘,指著安誌君,怒道:“小牲口,你算個屁呀?要錢沒有,要命倒是有一條。你若有本事,就來取。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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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啟其終究是膽小,哪敢讓何必多賠錢呀?急急伸手,悄然拉扯楊櫻的衣袖一下。
楊櫻急急喝阻安誌君,很平靜的說道:“君兒,世間自有公道在!有這麼多前輩和武林名宿在此,輪不到你說話。”有那麼多的江南好漢出手相助驚雷門,心安心定。
安啟其雖然受傷,但聞劉森一言,又有江南武林義士撐腰,便大度地請何必多進入大廳,抱拳拱手,說道:“何掌門,不打不相識,裡麵請!敝局還是有些好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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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多被安啟其夫婦一擠,又被劉森溫言辣語的氣的七孔生煙,哪裡還有顏麵進入安家喝茶呀?還擔心石語嫣等人讓虯枝劍門賠錢呐!
武林中人大都貧寒,哪有錢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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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何必多急朝安啟其抱抱拳,欠欠身,說道:“安掌門,對不起,貧道之前誤會打擾,日後再來請罪!”遂羞愧地飄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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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真子無地自容,早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此刻見何必多走了,趕緊移開話題,也朝石語嫣抱抱拳,說道:“語嫣侄女,往後有閒暇功夫,請到中原相聚。”
說罷,隨即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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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意拳門老拳師、江南虎威鏢局的總鏢頭範式從屋頂上躍下,拱手對楊少華說道:“楊賢侄,令師可好呀?回去見到令師,請代老夫向令師問安!”
楊少華收起鐵索,拄著兩根鐵拐,很無奈的說道:“謝謝範老爺子惦念家師,晚輩一定帶話。”
隨即拄著一雙鐵拐而去。
手有些酸,身子有些抖,沒想到今夜來了這麼多的江南好漢。
若再打起來,恐怕今夜要死在這裡了。
陸建功趕緊轉身溜走。
楊鋒晃身一攔,怒喝道:“陸建功,你得留下。”
陸建功嚇的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渾身冷汗滲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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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啟其見狀,終究於心不忍,一聲長歎,難過的走過來,分開楊鋒,說道:“誒,算了,楊大俠,安某門下已無陸建功此劣徒,讓他去罷了。”
陸建功哭喪著臉向安啟其跪下,想請求安其啟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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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櫻卻擇機果斷的罵道:“陸建功,你在白馬寨所為,老身尚可原諒,但你事後不思悔改,反而引人來鏢局殺屠,置師門生死不顧,老身就算是當年收養了一隻白眼狼,你滾!哼!”罵罷,遂走上前來,一腳踢翻陸建功。
一腳踢得陸建功仰天吐血,拉開安啟其,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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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婦倆轉身刹那間,濁淚縱橫,身子一個勁兒地搖晃。
雖然很恨陸建功,但也疼愛陸建功,隻是恨鐵不成鋼,心靈被陸建功傷害至極,再也不能原諒陸建功第二次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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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葉佩敬扶起陸建功,艱難走出洪興鏢局。
卻在大門口卻碰上了來自江南的白眉拳門掌門劉葉華、太極刀門掌門吳光南、逍遙門掌門人令狐湛、苗刀門掌門戚美珍等人。
葉佩敬瞬間也是冷汗直冒,但也暗自慶幸,心道:好在沒有繼續打下去,不然,今夜,我們死定了。
看來,江南武林來人不少呀!
姥姥的,當今天下武林唯有江南武林沒什麼損失了。
江南武林,實力強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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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木在鐵牛的攙扶下,罵罵咧咧:“姥姥的,什麼世道呀?老子兩隻耳朵沒有了,又被林銳之閹成了太監,現在連牙齒也全部掉光了,往後怎麼生活呀?哼!老子江湖外號武諸葛,算計來算計去,卻沒算到自己這麼慘,無家可歸,無錢可用,往後都斷子絕孫了,誒!”
艱難上馬,卻眼花繚亂,又側身歪倒在地上。
鐵牛無奈,隻好抱著梁木,飛身上馬,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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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武林人士看看無真子等人走了,便自覺替安家打掃庭院,掩埋三名鏢師的屍體。
今晚,洪興鏢局頗有些損失,很多家當被打爛了。
月亮隱入雲端,夜幕黯沉下來。
慢慢的,曙光初現,旭日東升。
安其啟抱拳拱手,躬身作揖,躬身向群雄道謝,說道:“謝謝諸位大俠,幸好你們及時趕來救助!不然,我們全家,都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夫婦倆滿含激動熱淚,領著門人弟子鏢師仆役向石語嫣一行躬身作揖,不住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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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語嫣笑道:“安兄,無須客氣。我們此來,是到西南穀香去看看那裡的變化的。
這次,劉森劉師侄奉石天雨之令,到江南招商引資,多位掌櫃邀請我們作伴,考察穀香的投資環境,發現穀香縣變化很大,民心齊,風氣正,治安好。
現在,穀香又大修城防,川中首富姚路陽也在領著十幾萬百姓在修路。
所以,多位掌櫃留在穀香開辦了絲綢作坊,也開辦了一些布鞋作坊,還開辦了一些家具作坊。
隻可惜,石天雨外出考察去了,沒見到他。
不過,石天雨的兩個小丫鬟張慧和賀蘭敏月告訴我們,在白馬寨發現了失蹤二十年的金六福。
所以,我們便去白馬寨尋訪金六福,隻可惜,未找到金六福,便順便溜到夷陵這邊來。
沒想到,何必多、無真子這幫西北武林中人窮瘋了,又跑到貴鏢局來鬨事。
誒,當今武林,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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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清涼,鳥語宛鳴,花香撲鼻。
安其啟說道:“不錯!這幾次,我們鏢局承接虎威鏢局的幾次轉來的二手鏢,我們師徒也因而榮幸的到穀香轉了轉,發現穀香的變化確實是十分驚人的。
穀香,一個十年都沒有完成朝廷稅賦任務的縣,自從石天雨到了穀香任縣令,不到一個月,便超額完成了十年的稅賦任務,而且,今年也是超額完成。
另外,還額外贈送朝廷二十多萬兩銀子。
據說,穀香縣自上個月開始,還每月給錦衣衛公署提供一萬二千兩銀子,石天雨真是了不起呀!他剛到穀香任縣令的時候,世人議論石天雨隻會抓治安,不懂抓錢糧。
現在看來,石天雨的才華是很全麵的,而且,心地極為善良,把稅銀轉給我們押運,讓我們能賺錢,能養家糊口,實在太感謝石天雨了。
當今天下,多少鏢局關門倒閉呀!
但是,我們鏢局、晉遠鏢局、虎威鏢局、日月鏢局卻因而能存活下來,真是太感謝石知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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