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庭靠得太前,後躍不及,急忙就地一滾,算是避開了那少年的一掌,但是,不僅很狼狽,而且還嚇出一身冷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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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幫師兄,快上。”
陸建功、成了才、安誌君三人急拔劍而上,護在了謝海庭身前。
劉森飛身飄出馬車,擋在了安大娘的身前,驚叫道:“都住手,彆嚇著我二娘。”
安大娘驚叫道:“森兒,你怎麼來了?”
劉森說道:“我一直不知道二娘的老家在何處?所以,這次陪石大人出來考察其他縣的情況,順便打聽二娘的老家到底在哪裡?過來看看你和安兒以前的生活環境,真對不起!以前,家父真是愧對您了。好在,現在有石大人相助,咱們在江南給您蓋了一處大莊園,可以彌補您,可以讓您過上非常好的晚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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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海庭看到劉森出現,驚喜交集,說道:“原來是劉兄,安兒呢?”
想死安兒了。
剛才與謝海庭對打的美少年,便是女扮男裝的賀蘭敏月。
賀蘭敏月背後的是石天雨和張慧。
若是石天雨出手,一萬個謝海庭也不夠死。
至於賀蘭敏月為什麼會“降龍十八掌”,那自然是石天雨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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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此時看清真是安大娘回來了,不由驚喜交集,急忙分開張慧,走上前來,跪在地上,向安大娘下跪請安,說道:“嶽母在上,孩兒石天雨給你磕頭了。稍後,孩兒帶您去陪伴安兒。”
能在外出考察期間遇到安大娘,真是太好了。
如此,也省了到江南去接安大娘的功夫。
隻是,現在有外人,不便說安兒在“仙界”安胎。
無論如何,也要安置好安兒及其家人。
石天雨是很懂感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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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娘雙手顫顫地捧起石天雨的臉,一時竟然不敢相信石天雨也來了。
而且,石天雨已經長成玉樹臨風,氣質高貴的英俊少年了。
尤其是石天雨的氣質,甚是高貴。
才十九歲,已經是正三品官員了。
這種氣質,一般人是練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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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誌君顧不上與劉森打招呼,拔劍衝到石天雨背後,真想握劍捅死石天雨,卻又凝住了,不敢。聽到石天雨稍後接安大娘去陪伴安兒,便知道安兒在石天雨那裡。
安誌君連鼻子都氣歪了。
但是,師兄弟幾個之前和劉森押鏢進京,還在石府裡住過,得到過石天雨的關照。
雖然握劍在手,卻下不了手。
不過,因為各地口音不一樣,他們還沒聽出石天雨在稱呼安大娘為嶽母。
不然,現在就會有人與石天雨拚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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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對安大娘說道:“嶽母,我現在有銀子了,當官了,就在離這裡不遠的穀香縣當縣令。這回可好了,孩兒可以接您到穀香享福去。”
安大娘扶起石天雨,感動的說道:“我的好孩子,你是好人,哦,安兒呢?”
石天雨說道:“安兒已經嫁給我了,也已經有了身孕,所以,不便出來,不便四處亂走動,稍後,請嶽母到穀香去陪伴安兒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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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安大娘,驚叫一聲,頓時呆若木雞。
終於聽出來了,石天雨竟然是她的女婿。
百合兒、德珠兒等人紛紛驚叫道:“哇!安兒真是好福氣呀!竟然嫁了一個縣令呀!”
對安兒真是羨慕妒忌恨。
安誌君聞言,心頭醋起,大吼一聲:“死石魔,你也配娶我師妹?呸!老子殺了你!”
驀然握劍,捅向石天雨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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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石天雨如果來不及還手,渾身會泛白霧的。
這些白霧便是石天雨的護體神功。
“砰!”
刹那間,安誌君被石天雨的護體神功反震,寶劍如刺在一塊鋼板上。
安誌君也被石天雨瞬間身泛白霧拍打,仰天跌出三丈多遠,頭破血流,斷手斷腳的。
謝海庭、陸建功、成了才三人如夢初醒,連忙轉身跑去,扶起安誌君,異口同聲地問:“師弟,你怎麼樣?”
安誌君劇烈咳嗽起來,白眼狂翻,渾身抽搐,頭一歪,便暈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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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海庭師兄弟急急為安誌君包紮傷口,捏捏安誌君的“人中”。
安誌君驚叫一聲,蘇醒過來。
都是外傷,沒有什麼大礙。
但是,石天雨已經與陸建功和成了才結仇了。
兩人悻悻的怒瞪著石天雨。
反正有錯也是石天雨的錯,凡是與石天雨結仇的,都不會想自己有什麼錯。
還是那句話,反正有錯也是石天雨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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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敏月走過來,冷冷的說道:“這是你們偷襲我家公子的,要怪,就怪你們學藝不精吧。還不快滾呀?回去再練三百年吧。哼!都不知道你們安的是什麼心,竟然敢如此行刺穀香縣令?”
石天雨轉身,對賀蘭敏月說道:“敏月,算了。我還養過他們呐!以前,給了他們不少銀子,誒!這世上,懂得感恩的人不多。為了子虛烏有的藏寶圖,我救過的無數人,我接濟過的無數人,都想殺我,都想剝了我背部的皮。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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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森急急跑過來,伸手為安誌君把脈,沒發現安誌君有內傷,這才放心。
但也仰天慨歎:“江湖中人真是瞎眼了,竟然這樣放謠言害我妹夫石天雨。我妹夫有什麼不好?那可是兩次威震遼西的抗金名將,他和金兵浴血奮戰的時候,你們在哪裡呀?他在穀香分田分地,讓數十萬百姓有飯吃,你們能做的到嗎?”
謝海庭師兄弟個個滿臉漲紅,做聲不得。
洪興鏢局確實受過石天雨多次的恩慧。
但是,安誌君忽然行刺石天雨也是事實,眾人親眼所見。
隻不過,安誌君不是為了明教的藏寶圖,而是為情所困,為情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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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娘瞠目結舌一會,正要說什麼。
此時,鄉親們聽說安大娘回老家省親,紛紛過來。
聽說石天雨是安兒的丈夫,鄉親們紛紛驚歎地說道:“他真是安兒的相公嗎?喲!看不出來啊!安兒真有本事,找了一個這麼好的相公。”
“聽說安兒的相公還是穀香縣令呐!”
“什麼?穀香縣令?給百姓分田分地的那個?”
“要是安兒的相公到咱們這裡來當官就好嘍,穀香的百姓真是好福氣,有這麼一個好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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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娘心地善良,對石天雨說道:“孩子,不怪庭兒他們,他們浪跡江湖,什麼都不懂。要怪,就怪咱們命苦吧。”
石天雨笑道:“嶽母,我沒有怪他們,我剛才隻是感慨。”
又側頭對張慧說道:“慧兒,給父老鄉親們每人發一錠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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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慧便取下背部包裹,與賀蘭敏月一起,給圍過來的百姓發銀子,一邊發銀子,一邊說道:“父老鄉親們,來來來,這是我們穀香縣令石天雨的一點小小心意,請收下。”
百合兒、德珠兒、馮羅大叔等族人接過銀錠,紛紛驚叫起來:“喔噻!今天過年了嗎?哈哈,安兒的相公當官了,咱們也發財了!哈哈!真好!蒼天有眼啊!”
個個激動淚流,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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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兒、德珠兒、馮羅大叔平生首次擁有一錠大銀子。
接過銀子,均是欣喜若狂,都是又蹦又跳的。
賀蘭敏月大聲說道:“父老鄉親們,咱們石大人的銀子並不是當官之後貪來的,是因為他當官之前,做了些買賣賺來的。石知縣經常說,存起來的錢,是廢銅爛鐵,花出去的錢,才是真的錢。所以,石知縣喜歡給百姓發錢。嗬嗬,另外,歡迎你們往後到穀香縣衙來找我們,凡是來穀香縣衙找我們的,一律送程儀費,吃喝拉撒由我們全程接待。”
努力維護石天雨清官的名聲,爾後熱情邀請這些族人到穀香縣作客。
“好啊!往後咱們一起到穀香去做買賣!”
“有安兒的相公接待,怕什麼?咱們就到穀香城裡看看,看看城裡是什麼樣子的?”
哈哈!
圍來的族人,全都是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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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海庭師兄弟四人,頓時不知所措,今天心裡真太難受了。
石天雨打了他們一巴掌,又給他們含一顆糖,走過來,對謝海庭等人說道:“四位師兄,石某適才對你們無禮,請恕罪。”說罷,抱拳拱手,躬身作揖。
謝海庭回過神來,也有台階下,急忙起身,抱拳拱手,說道:“哎呀,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石兄弟,你真厲害,兩年不見,你竟然當上知縣了。你保舉劉兄考取功名一事,俺們還沒謝謝你呐!”
也算是機靈人,又是驚雷門的大弟子。
抱拳拱手,躬身作揖還禮,又說道:“都是自己人,不怪,不怪。”
親熱地拉著石天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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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親們拿了錢,陸續散去。
個個前往市集買肉,回家補補要緊。
安大娘要與鄉親們道彆,也無暇顧及謝海庭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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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成了才卻大喝一聲,揚手指著石天雨,破口大罵:“誰跟這小子是自己人呀?石天雨是江湖敗類,殺了西北武林好多人,咱們還是快快回去稟報師父罷了。”
謝海庭心頭一涼,不自覺的鬆開了石天雨的手。
安誌君為情所困,心態驟變,拄著一根木棍,大聲吼道:“對,大師兄,石天雨這狗官是天下第一惡魔,咱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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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建功“唰”地拔劍在手。
安大娘嚇的坐倒在地上,手酸腳軟,渾身冷汗滲冒。
這世道變化也太快了吧?
真讓老人家適應不過來。
賀蘭敏月扶起安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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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登時緊張起來。
劉森急急拔劍出來,攔住陸建功,當即怒斥陸建功:“幾年前,你們在荊州生活的時候,靠什麼度過難關的?不就是靠石天雨給了你們幾隻金元寶嗎?兩年前在京城,石天雨好吃好喝招待你們,還不時的托安兒拿些銀子給你們,想不到你們卻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石天雨的好心喂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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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建功卻不甘心安兒成為石天雨的夫人,想殺石天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便冷冷的說道:“功是功,過是過。石天雨是保舉過你劉森考取功名,可是,石天雨卻卑鄙無恥地殺害沈永世,並且投靠閹賊換取官位,在武林釀造無數血案,石天雨就是壞人,就是武林之中的惡魔!”
賀蘭敏月、張慧急急相伴在石天雨的身旁。
石天雨沒有吭聲,很是淡定。
什麼場麵沒見過呀?
難道還怕這幾個跳梁小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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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成了才恨恨地唾了一口,分開人群,上馬就跑。
“成師弟!”謝海庭急叫一聲,卻沒叫住成了才。
陸建功收劍入鞘,抱起安誌君,飛身上馬,又一手牽過安誌君的馬,策馬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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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謝海庭氣的直跺腳,卻又一時不知所措。
安大娘不明江湖中事,瞠目結舌的呆立著,給眼前的事情鬨糊塗了。
劉森收劍入鞘,對謝海庭說道:“兄弟,你去追成師弟他們回來吧?”
謝海庭終究是驚雷門大弟子,儘管也是血氣方剛,卻沒那麼衝動,說道:“此刻要追,來不及了。劉兄,不管情況如何,咱們是一家人。先安頓好你們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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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笑道:“既然現在沒有什麼事,就把這裡打掃乾淨吧。以後,我嶽母要三五年才能回來一次了。”爾後,走進小木屋,與眾人一起收拾。
人多力量大。
不到一柱香功夫,眾人便把小木屋收拾的乾乾淨淨。
夜裡,圍著火堆,石天雨向安大娘稟報了自己的成長情況,起伏不平的經曆,把安大娘、馮羅大叔、德珠兒、百合兒、謝海庭、賀蘭敏月等人驚的目瞪口呆。
張慧和劉森則是很平靜,因為已經很了解石天雨了。
當然,石天雨此舉,目的是為了教訓謝海庭的。
也能看的出來,謝海庭在其師兄弟之中,秉性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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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海庭側身對石天雨說道:“石兄弟,難為您了!唉,對不起,我的那些小師弟對您誤會了,謝某回到鏢局之後,一定會向師兄弟們好好解釋清楚您的為人的。相信他們以後一定會對您冰釋前嫌的。這次衝突,請您勿怪!”
石天雨笑道:“其實,石某應該感謝江湖中人,如果不是江湖追殺,也許石某永遠無法為官,也不會有為官的夢想。”
想想自己為官竟然是被江湖中人逼出來的,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謝海庭點了點頭,說道:“石兄弟,愚兄相信你。”
一群少年,一起做飯。
飯後又說往事,道未來,甚是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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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嘯嘯,雪花飄舞。
翌日一早。
謝海庭生怕自己的師弟們已經回歸洪興鏢局了,便向石天雨等人辭行,又對劉森說道:“劉兄,你要接大娘到穀香縣城去,那小弟也得回鏢局去了,得將此好消息稟報師父師母。要不然,成師弟他們對石兄弟可能會誤會越來越深的。”
劉森說道:“謝兄弟,你跟你的師父師母好好解釋一下,石大人真的不是壞人,我妹妹的族裡人全都知道的。”
百合兒說道:“對,石大人絕非壞人,不然,安兒不可能嫁給他的。安兒和俺們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俺們聽說過石大人在穀香的一些事情,石大人可是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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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海庭隻要聽”安兒“兩個字,都會陣陣心疼,趕緊拱手道彆,飛身上馬,策馬而去。
不然,就要當眾掉眼淚了。
爾後,策馬飛馳,一路上,都灑下了心酸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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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兒、德珠兒在一旁嘰嘰喳喳,教賀蘭敏月和張慧如何糊風箏放風箏。
馮羅大叔忽然說道:“奇怪啊,樂山怎麼沒來鬨事呢?他以前不是喜歡欺負安兒的嗎?”
安大娘也很奇怪的問:“百合兒,樂山這幾天這麼沉的住氣呀?沒聽說我回老家了嗎?”
百合兒歎了口氣,說道:“人啊,都會變的。你們離開這裡的那一年,樂山家裡也請了一個教頭,好像,好像叫作福祿壽吧,他教樂山習武。自從福祿壽來了之後,樂山也變了很多,不僅不再欺負人了,還時不時幫助人。現在,他還娶了好幾門媳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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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娘驚叫道:“有這樣的好事呀?樂山可是奠長的兒子,這樣的人也會變?今天的太陽沒從西邊升起來呀?”說罷,還真的抬頭望天。
百合兒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有什麼好奇的呀?安兒不也嫁給了知縣大人了嗎?”
德珠兒忽然感慨地說道:“年底,百合兒也要和馮羅大叔的兒子烏梁成親了。”
百合兒羞紅了臉,側頭嗔罵了德珠兒一句:“口水多過茶,天黑了,咱們做飯去吧。”
說罷,又一把拉起德珠兒,跑入了小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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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日落,大地一片沉靜。
成了才、陸建功抱著安誌君,領著些鏢師和仆人急急上路。
跑出劍閣關,成了才卻不是往夷陵方向趕,而是直奔川陝交界。
安誌君奇怪的說道:“三師兄這是要去哪裡呀?”
陸建功若有所思的說道:“咱們快點追上他,問問便是。”
抱著安誌君,策馬緊追成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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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建功策馬追上成了才,說道:“師弟,你走錯方向了。”
成了才依然策馬不停,側頭說道:“二師兄,你錯了,小弟不是回夷陵。”
安誌君不解的問:“三師兄,那你要去哪裡呀?師父交待咱們隻是護送安大娘回歸故裡,沒交辦其他事情呀。”
成了才放馬緩行,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側頭說道:“咱們都知道,師父師母為人仁慈,咱們發現石天雨的事情若隻是告訴他們,他們未必會出動抓捕石天雨,咱們得到川陝交界的丐幫川陝分舵去告密。若能抓住石天雨那小雜碎,這可是咱們師兄弟揚名立萬的好機會。我想過了,石天雨這小子喜歡花錢買名聲,不會那麼快就離開安大娘故裡的。現在去通知丐幫弟子,還來的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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