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南行,魔煞越多,空中的雲層也變的更低更濃,天地間已不足百丈距離。
血海之上大浪滔天,有玄黑煞氣交錯糾纏,又有雷霆萬鈞炸響於空,王奇心有所感,若到了那處地界,就算是自己的山海外相,也頂不了多久。
此時再不能飛行於空,因為前方有一道山脈,與天相齊,連綿不絕。
一邊是無邊血海,一邊是無儘山脈,仿佛已到了此界邊緣!
“少主,可還要前行。”鼇征眼望此景,麵上亦有驚色,莫看他修行近五千載,還沒到過一界儘頭呢。
一旁還有被拿出來放風的白曉,她修行神引渡真法,見識越廣,幻法就越強,此時望見眼前天地,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問道:“公子,這是何處,如此盛景?!”
王奇笑道:“自然要前行,我料那山脈之後,便是此界儘頭,當要看上一看,開開眼界。”說完便當先而行,向遠處山脈走去。
白曉亦步亦趨,此地魔煞甚多,以她的道行可謂是觸之即亡,隻有在公子的外相之中,才能保住性命。
鼇征手持鎮魂幡,走在最後,看著眼前的小狐狸,不禁微有疑色,這位白姑娘在他神識之中,若隱若現,仿佛存在於世,又仿佛世間根本沒有此人,完全是幻想出來的一般,但觀其行為言語,又是活生生的真人,真是奇哉怪哉。
他身為鬼仙,對魂靈一脈極為敏感,而且就差兩劫便可破繭重生,連初窺生死之變的他也看不出根腳,可見白曉確為造化所演,天狐一脈的神引渡真法與靈山幻境結合,於無中生有,已突破了術法之虛,可謂是玄之又玄!
天地無聲,隻有流雲魔煞穿行其間,到了此地,鬼兵陰魔也少了起來,而且魔氣稀少,已近於無。
山石玄黑,一些露出的邊角竟然圓滑如水中鵝卵,王奇以手撫之,感覺著其上的絲絲涼意,還有一股他從未見過的氣息。
“公子,此乃是界外罡風所至,想來此山便是冥州屏障,用來抵擋虛空風暴。”說至此處,鼇征望向山腰,指著那些凹凸不平的深坑,說道:“那應是透過界域進來的碎石沙塵所留痕跡,公子且要小心,若有虛空罡風來襲,勿必要儘快撤退。”
王奇微微點頭,不說虛空罡風,就算是流星隕石也要儘量躲開,隻看那些深坑,就知其力量是何等龐大,以他現在的實力還擋不得這種自然災難。
一路前行,到了山腰之處,忽有微風拂動,此風雖輕,卻比凡間萬丈高空的罡風還要鋒利寒冷,白曉已有些受之不住,緊緊靠在王奇身後,被風雲玉帶圈在其中,才勉強前行,她望向四周,記下感觀身受,所見即是法,所知即神通,她的神引渡真法正需要這般經曆,才能成長。
百丈之山說高不高,但在罡風之下,也走了近兩個時辰。
山巔之上,雲層翻滾不休,紫電遊離不定,此處雲與山相距僅得三丈之高,偶有雷霆炸裂,在眾人頭頂織就一道雷霆天網,懾人心魄。
王奇抬頭而望,山頂近在眼前,他一躍而起,站於其上,放眼望去,神魂動蕩!
......
群星璀璨,浩瀚無垠!
呈現他眼前的,正是茫茫渺渺的虛空宇宙,隻有親眼所見,才能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星辰大海!
所見皆是銀河,入眼全是星光!
山巔另一側是垂直的峭壁,深邃無底,血海如瀑布一般,奔騰呼嘯墜向無儘的虛空,而在虛空之下,竟然是一顆蔚藍色的星球!
瓊華界!!
王奇極儘目力,瓊華界正對冥州的地方乃是一片廣闊無邊的水域,書上有載,此水名曰:虛空亂海,無風起浪三百丈,虛空亂流動乾坤,神仙難渡也。
那時他聞聽此海還覺得有些誇張,現在卻是明白了,身處於兩界夾層,重力潮汐之下,確有可能浪高百丈,再有外界罡風湧入,就算是神仙級彆,也難以通過。
再觀冥州,實是一塊龐大無比的陸州,被無上法力固定於瓊華界一側,隨界而動,在另一麵永遠無法見到冥州,隻有到了虛空亂海之上,才可一窺真容,但是虛空亂海也不是普通煉氣士能進的,那神仙難渡更非虛言,所以世人隻知有冥州,卻不知冥州在何地。
冥州上方的雲層,與瓊華界神州地脈相連,二者同源同宗,每隔一段時間,地氣爆發,便與神州相通,故而才可通過地氣穿越兩界,此中之玄,玄之又玄,難以言表。
三人站在山巔之上,怔怔出神,此等大神通,大造化,若非親眼所見,實是無法想像。
“此陣名曰:懸星大陣,沒想到世間真有此陣,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鼇征指著前方虛空中隱隱若現在道紋輝光,讚歎不止。
他乃是陣法大家,曾聽聞此陣可捉星拿月,心向往之,今日一見,果然壯觀非凡。
王奇也注意到了,在山巔外方千丈左右,有一層淡薄透明的界膜,其上有玄奧道紋時隱時現,瑰麗磅礴,氣勢恢宏,偶見光華閃爍,瞬息百裡,玄妙無方。
“公子,那血海是流向何處,莫非能到瓊華界嗎?”白曉回過神來,指著飛流向下的血海問道。
王奇微一思量,說道:“有此界重力所縛,這血海不過繞冥州而行罷了。”
“重力是什麼?”白曉皺眉又問。
“許是此界之力大於血海,故而那血海逃脫不得吧。”鼇征思忖道,他也是積年老妖仙,五千載修行自有見識,稍一思索便明白了王奇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