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時間,方如今一直都在辦公室研究保險櫃。
經過認真比對,王韋忠終於從銀行公庫當中找到到了與湖邊村飯店530房間發現的鑰匙相匹配的保險櫃。
但喜悅隻是暫時的,因為打開保險櫃僅僅有了鑰匙還不行,必須要有密碼。
如果是一般的銀行直接就上暴力手段了,可臨城市銀行公庫背景深厚,聽說跟孔家都搭著關係,即便是站長對此也是顧慮頗深。
方如今暗自歎氣,國家利益竟然讓位於個人私利,這樣的政權能夠持久才怪。
暴力手段打開保險櫃是不用指望了,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儘快搞清楚“鷂子”設置的密碼。
桌上放著的都是“鷂子”相關的案卷。
這是經過站長特批,從機要室調閱的。
在他之前,全站隻有站長、吳劍光、張鑫華三人看過這份檔案,便是一直參與此案的王韋忠都無緣得見。
方如今逐字逐句地翻看著,希望從裡麵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不過,他很快就失望了。
案卷裡的內容很少,尤其是“鷂子”來臨城之前的內容,更是寥寥幾筆而已。
方如今將所有的案卷資料翻完,甚至一字一句地讀完,也隻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隻知道“鷂子”姓蘇,具體姓名不詳,早年間曾經在日本留學,後來回到上海,在一家叫作幸增洋行的日本洋行擔任經理一職,深得日本老板的信任。
方如今手指輕輕敲擊著辦公桌的桌麵。
直覺告訴他,“鷂子”極有可能是特務處早就安插在日本人身邊的釘子,又或者是張鑫華等人重金收買的情報販子。
一遍看完之後,他又反複閱讀了幾遍,將“鷂子”案牢牢地裝進腦袋裡。
按理說,已經發現了那把幾乎被人忽略的鑰匙,對偵辦案件起到了極大地推動作用。
即便找不到密碼,站長也不會怪罪。
畢竟,這本來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方如今可不這麼想,“鷂子”從上海帶來的情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必須要自我加壓。
詳細看罷案卷以後,他主動將自己帶入案件之中。
案情如下:張鑫華在半個月前親自赴上海與“鷂子”接頭聯絡,隻是那時“鷂子”也並未將情報拿到手,雙方約定半個月之後,“鷂子”借出差之機將情報帶到臨城,親手交給張鑫華。
“鷂子”在到達臨城之前,便將自己的行程以及在臨城的住處通過他們之間的秘密聯絡方式通知了張鑫華。
這說明,那時候“鷂子”對張鑫華還是信任的。
自從“鷂子”下火車踏上臨城土地的一刹那,便一直在行動組的秘密監控之中。
想到此處,方如今在紙上寫上“監控”二字,並畫了一個圈將其圈住。
接頭時間定於到達臨城站的第三天上午十點半。
方如今如法炮製,再次寫下“十點半”三個字,並畫了圈。
這個時間與周新剛接到的報警電話中提到的鬼貨交易時間幾乎一致。
到底是巧合,還是另有原因,確實耐人尋味。
根據監視的行動隊員回憶,“鷂子”自從住進湖邊村飯店之後,一直到去一壺春接頭,就沒有走出過房間半步,就連用餐也都是在房間裡進行的。
那麼,他是什麼時候去的位於大興銀行的市銀行公庫呢?
當然了,為了避免被發現,負責監視的行動組組員並沒有靠得太近。
這是張鑫華的命令,他不想讓“鷂子”覺得自己沒有誠意,便特意囑咐手下隊員給予“鷂子”一定的個人活動空間。
第一遍看卷宗的時候,方如今也想過這個問題。
既然“鷂子”已經在行動組的監控之下了,為什麼不直接在湖邊村飯店進行交易,那裡豈不是更加的安全?
直到反複閱讀卷宗,他才想明白其中的關節。
“鷂子”之所以表現出對張鑫華的信任,實則是有恃無恐的表現。
他的身上有張鑫華最想要的情報,而張鑫華並不確定情報是否就在他的身上。
張鑫華擔心惹惱了對方,從而導致停止交易。
在情報沒有到手之前,這次接頭的主動權始終都掌握在“鷂子”手中,而張鑫華也隻能是聽從“鷂子”提出的要求。
至於大興銀行的市銀行公庫保險櫃,吳劍光私下認為是張鑫華的監控布置有漏洞,給“鷂子”提供了機會,令他完全可以在飯店裡同其他人從容地接頭,又或者是趁著行動組的監視人員不備偷偷溜出去。
這符合吳劍光的一貫作風,始終以自己極端的利己主義世界觀去度察身邊的每個人、每件事。
張鑫華則認為“鷂子”斷無親自去銀行公庫的可能。
銀行隻有在晝間開門營業的原因,而這個時間段,他在飯店的前後兩個門口都安排了人,“鷂子”一個大活人要是在白天眾目睽睽下走出飯店,監視的行動隊員不可能沒看到。
否則,他們也就不用吃這碗飯了。
房間的電話記錄也都查過了,隻有一個打出的,便是通知在一壺春接頭的。
這樣來看,方如今更加傾向於“鷂子”在飯店裡便已經和人完成了接頭。
接頭人將“鷂子”托付的重要物品或者是情報帶出了飯店,先是存在了保險櫃,又返回來將鑰匙交給“鷂子”。
也就是說,他們在行動隊員們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了兩次接頭。
張鑫華懷疑這是一女二嫁,甚至是多嫁。
張鑫華給出的價格是二十根小黃魚,如果還另有買家的話,相信價格也不會較之低多少。
什麼人會出如此高的價格購買情報呢?
張鑫華認為首先應該排除紅黨的地下組織,理由主要有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