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鐵畫銀鉤遊如驚龍,筆鋒剛厲,犀利張揚,如他這人一般肆意狂妄,從不懂得節製,更不懂得收斂。
懷中的姑娘早已睡著,傅詔看著她的眼中彌漫了化不開的愛意。
他輕輕捏了捏姑娘雪腮,“我會幫你的,你大膽去做。”
說得那般溫柔,然而這句話惟有天邊的皎月和淒涼的風聽到。
半個月後,瑾瑤體重和體態基本已經維持在一個範圍內,不會再有大量的變化,劉嬤嬤才正式教她宮中禮儀。
劉嬤嬤長得麵若銀盤,看起來慈眉善目,可實際上在教瑾瑤禮儀時,絲毫不手軟。
手中拿著個細長的竹條,不斷地敲打著手心,口中念念,“遇官使大臣皇親行頷首禮,低三品以內行欠身禮,三品以上作小揖禮。”
“兩手平舉,右手壓左手上放在左腰,右腿後屈,屈膝,低頭,行禮頭微微低。”
“常禮微握拳,右手壓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錯啦!”
啪!
一竹棍敲在了瑾瑤手上,霎時瓷白的手背立刻青紫了起來。
她一上午滴水未進,又被打了一下,臉色都有些發白。
一旁秋實忍不住心疼上前忙勸說,“嬤嬤是不是太嚴苛了些?要不咱們休息一下再練?”
劉嬤嬤仍麵帶笑容,但說出來的話卻不容置喙,“嚴苛?現在錯了,我可以嚴苛些,但你若進了宮還錯,到時候可就不是打一下這般簡單。”
“說實話,老身先前並不願來教夫人,畢竟您以後是侯府的侯府夫人,享不儘的榮華富貴,沒必要進宮,辛苦去當女官。”
“也真想不通這傅大人是如何舍得下你,狠心把您送進宮去。”
不僅劉嬤嬤想不通,就連秋實也想不通,那裡可是虎狼之地,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可隻有瑾瑤明白傅詔的苦心,他豈止是現在才為她籌備將來,早在她還在侯府做丫鬟時,傅詔便已教過了她如何防身,如何存活於世。
至少現在她在麵對綁匪時,不會像以前那般哭天喊地,隻懂得求饒。
無論是傅詔還是瑾瑤,他二人都明白,一味的依附永遠也換不得沈夫人的尊重,更換不得世人的尊重。
即便日後嫁接了侯府,旁人也會說全靠傅詔愛,但若成為了女官就不同了,能夠得到太後的垂憐,不僅能夠趁機揭露齊貴妃的真麵目,就連世人都將對她刮目相看。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好好看看哪怕沒有父族,哪怕父親被貶,家族零落衰敗,她依舊能夠過得很好。
瑾瑤揉了揉手,深吸了口氣,平聲道,“多謝嬤嬤教誨,繼續吧。”
正如劉嬤嬤所說,現在嚴苛些,總比以後進了進宮犯錯要好。
宮中禮儀繁瑣,瑾瑤總是記混,是以這一天沒少挨打。
不過在教完後,劉嬤嬤還是會心疼地為她遞上一瓶藥。
“夫人莫怪老身,雖嚴苛了些,但不存在故意刁難夫人之舉,這藥留給夫人用。”
“有勞嬤嬤費心了,瑾瑤明白嬤嬤的苦心。”
她親自送劉嬤嬤出了宅子,剛轉身要回屋,倏爾身後傳來熟悉的譏誚聲。
“喲,姐姐幾日不見,怎麼搞得遍體鱗傷?”
“難不成是惹怒了晏燊哥哥,遭了毒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