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現在他也還沒有醒來嗎?”盧卡斯方才從病房中走出,便是聽到耳畔傳來佩森的慰問。
他轉過頭去,看著對方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即便尋遍了全國的醫士,也沒辦法將「蝰蛇」從昏迷中喚醒。他的狀態,不像是得病,也不像是遭受了詛咒,他的身體進入了休眠的狀態。”
“我傾向於認為,是某種強烈的外部刺激觸發了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製,進而將他的意識緊緊束縛在了一個極為狹小的精神空間裡。不然也不至於,任何藥物用在他身上都無法起到效果。”佩森提出自己的看法。
“或許吧?”盧卡斯聳了聳肩,繼而在佩森身邊坐下。
他的目光投向一旁,滿身傷勢,享受著佩森膝枕的家夥身上。
“「遊隼」,她的情況怎麼樣?”
“大守護者的一擊使她五臟六腑儘碎,儘管立刻接受了完全治愈的神佑,但要想恢複過來,少說還需要再休息幾天。”撫弄著女人的秀發,佩森解釋著,眼中流露出溫柔之色。
“其他人呢?”盧卡斯問。
“塞妮絲此刻正在隔壁的病房中靜養,魔女大人則身處圖書館內,而風王前輩正在軍營中與幾位將軍進行重要的交涉。至於其他幾位,想必依然留在訓練場上,專注於他們的訓練。”
“閒來無事,一起去看看吧。”盧卡斯提議。
在佩森與盧卡斯兩人來到現場時,阿托莉絲已經癱倒在地徹底再起不能。與之相同的,還有伊萊娜、特魯迪爾以及數位將軍和一眾驍勇的士兵。
帕提爾與維拉法並肩而立,靜靜地注視著訓練場上正在進行的場景,那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訓練的範疇,整整七天七夜一刻不停歇,來自大守護者親自對眾人展開的魔鬼特訓。
在不得進行防禦的情況下,承受磐岩戰法狀態下大守護者的攻擊。
在此之上,塞妮絲與莎琳絲特尚且連一拳都承受不住,僅一個照麵便被打成了重傷。
而事實上就算是特魯迪爾,也不過才堪堪抗住十輪的進攻,絕大多數人都是如此,不到十個回合便都倒在了地上。
阿托莉絲也是其中之一,她清晰地記得自己第一次倒下時,全身骨頭仿佛被徹底粉碎,五臟六腑也遭受了重創,那種痛苦幾乎讓她覺得自己已瀕臨死亡的邊緣。或許是對方在攻擊時巧妙地控製了力度,才讓她得以留下一線生機。
她同周圍的其他人一樣,接受了秘法的治療,勉強從死神手中掙脫,又經過一整夜的精心修養與恢複,才逐漸從重傷中恢複過來。
然後接著麵對大守護者的重拳,每一次的擊打都讓她痛苦不堪,但緊接著的治愈秘法又讓她得以重生。這樣的挨打與治愈的過程,她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每一次都像是從地獄的邊緣被拉回。
直到現在,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循環,即便是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也已經不再是那麼困難的事情。她的身體似乎逐漸適應了這種抵達極限的狀態,每一次的倒下和站起,都顯而易見地讓她的身體變得更加堅韌。
從最開始的僅能勉強承受大守護者的一拳重擊,到第四次嘗試時能夠堅持到兩拳,她沒有想過放棄,一直堅持到了第二十輪。
阿托莉絲的堅持和毅力,已經使她能夠穩穩地抗住更多次的攻擊,超越了在場的絕大多數人,甚至包括同樣不懈努力的伊萊娜。可即便如此,要與另一個人比起來,她仍然差得很多。
“那個家夥......直到現在都沒有倒下嗎......?”有人早已觀望了許久,有人現在才發現端倪。
名為巴龍·博卡爾的獨臂男人,從最初挨的那一拳便失去意識,到逐漸能夠在打擊後迅速恢複意識並重新站起,他的進步之快簡直令人矚目。
在相同的時間跨度內,巴龍·博卡爾驚人地完成了整整一百三十二遍這樣的挨打與站起的循環。他開始逐漸習慣並適應了這種高強度的捶打,甚至能夠一口氣承受住超過三百次的連續打擊。
身體雖然沒有一處完好,但從那時候開始,他便再沒有倒下。而距離上一輪,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三夜,換做任何人恐怕都無法忍受住那種比淩遲還要極端的折磨,那個家夥扛了下來,這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治愈的秘法作用在巴龍的身上,他的身體在破壞與愈合中往複循環,每一次的打擊和傷害,都像是為接下來的治愈提供的契機,而每一次的治愈,又讓他的身體在恢複的同時,變得更加堅韌和強大。
對他而言,那是因曾經的懈怠而缺少的部分,如今正以這種嚴苛而獨特的方式被如數彌補回來。
“真是令人驚歎的毅力!”帕提爾望著眼前的場景,不由地發出一聲感歎。
“一個人的力量若足夠強大,那麼其所肩負的責任與重擔亦將相應地更為沉重。”維拉法不置可否,說話間嘴角流露出幾許釋然。
無數人見證著,他們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彙聚向場地中央,那一刻,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觸動了他們的心靈,讓他們恍然大悟,理解了大守護者那份堅定不移的決心以及為之付出的巨大犧牲。
“那場戰爭注定將以失敗告結。”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刻,一段聲音傳入了巴龍的腦海,大守護者通過拳頭嘗試用意念與他溝通。
“我的國家將會滅亡,它會被無垠的黃沙掩埋,就像是你們所見到的那副景色。”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已經知曉了結局......即便如此?”
“我想守護的,是一個看得見希望的未來,這也是為什麼我會答應那名魔術師的請求,即使那對我並無益處。”在意識的空間中,見著巴龍複雜的表情,大守護者微笑著給出回應。
“留給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裕,不妨讓我慢慢講述一個故事,一個關於英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