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與禮部衙門建築形製相同,裡麵的景象卻截然不一樣。
官員在進進出出,堂上隱約坐著處理事情的堂官,門口居然有門子守著。
卓若凝在外張望兩眼,準備進去,門子攔住她,上下打量,見她戴漆紗襆頭,胸前縫著繡鵪鶉補子,然而衣服又不是公服,奇怪道“哪家的小孩來這裡玩?”
卓若凝將腰牌亮給他看“我找徐尚書。”
那兩個門子哪見過這麼縮小版的官員,反複查看腰牌,又好奇的打量她。
一個官員走出來,門子連忙將腰牌遞上,朝卓若凝這邊指“她說是禮部司務。”
那官員應該聽說過這事,一邊打量卓若凝,一邊笑道“卓司務來戶部有什麼事嗎?”
卓若凝看他的衣飾,應該是一位主事,連忙行禮道“下官找徐尚書有點事。”
那位主事臉上掛著不明意味的淺笑,腰牌在手上輕輕敲著“卓司務是幾品?”
“從九品。”卓若凝不知道他問這話的意思,老實回答。
“尚書是幾品?”
“二品。”
他笑起來“卓司務不知道尚書大人公務繁忙,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
卓若凝“……”
卓若凝“請問燕王爺是幾品?”
主事“……”
卓若凝“燕王讓我帶話給徐尚書,能見嗎?”
那主事臉上露出尷尬之色,連忙說“怎麼不早說,既然是受燕王差遣,自然能見,不過徐大人不在。”
卓若凝從他手裡拿走腰牌,“那現在堂上坐的是哪位大人,我跟他說去。”
她打著燕王的旗號來的,那主事不敢再怠慢,領著她進去“今日是左侍郎汪大人坐堂。”
戶部左侍郎汪哲她知道,爹爹給她科普過,是個老奸巨猾之人,打得一手好太極。他不會明麵上得罪任何人,但又不會做任何於他無利的事,求這種人辦事恐怕很難。
卓若凝進戶部大堂,說明來意,那汪哲果然笑嗬嗬的道“今年僧人的路引,確實是戶部管,不過是由各地方僧綱、僧正、僧會簽發的,若要延長留京期限,得重新合適身份。幾百號人,核實起來可不是小事,現在戶部官員不少都去地方指導捕殺蝗蟲了,要不這樣,本官問問各司,看有沒有閒餘人手可用。“
卓若凝感激的連連點頭“那太好了,燕王擔心那些僧人鬨事,說今日就要把事情辦妥,他一會得向皇上複命,我擔心時間不夠,既然您這邊有困難,那我去跟他說了。”
說著告辭要走,汪哲連忙叫住她“戶部確實是人手不足,就算人都在,也不可能一個下午把幾百號人的路引都辦妥呀。”
卓若凝為難道“您的難處我知道,要不您跟燕王一起進宮,向皇上說明情況?”
汪哲“這……”
卓若凝提議道“其實這個延期證明,是為了讓外地來領度牒的僧人再逗留幾天,等禮部的度牒做好了,就讓他們離開。僧人手上已經有簽發的路引,肯定是各地方核實過身份的,您隻要寫個條子告知給兵部,說明僧人拿禮部的條子可當延期證明,核實身份的事情,由兵部去辦,他們好像人手挺足的。”
汪哲猶豫半晌,咬牙道“行,那我給你寫個條子。”
兵部在禮部的另一邊,也是挨著,卓若凝拿著汪哲的條子上門,大堂裡正在辦事的將士跟看稀奇似的,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毫不掩飾的圍觀她,交頭接耳,指指點點,不時發出一陣陣哄笑。
卓若凝隱約聽到“耿僉事”之類的詞,他們似乎知道她與耿侃有婚約。
一個頗有威嚴的年輕將領走出來,斥責了那些當兵的一頓,領卓若凝去後堂說話。
“將軍,我是禮部司務廳司務卓若凝,第一天入職,還不認識各部大人,請問您貴姓?”
“耿修。”
卓若凝“……”
左軍都督僉事,長興侯府世子,耿侃的大哥,耿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