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不僅是自己,他也會給鎮民一大筆謝禮吧。
彭禹目光微動,瞥了一眼顓陽腳下的影子。
燈火下,他的影子不斷拉長。
但彭禹能感覺到,影子裡少了什麼。
“對了,你現在感覺如何?能催動法力嗎?”
“不行。我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被神毒擊穿,彆說乾坤道炁,就連昆吾神力都被鎖死。”
靈皇的毒酒克製昆吾氏,因為最初的假想敵是女帝。
女帝作為初代神皇的外孫女,三代神皇的表妹。
嫁入天宮後,隨仁皇一起修行《昆吾天帝經》。受仁皇親自指點,她的昆吾神力之精純,不比真正的昆吾皇族差。也因此,她可以替代仁皇支撐九重清霄,成為第四任神皇。
但她並沒有死在神酒之下,反倒是厲皇因毒酒而死,
靈皇死前不知何種緣故,主動喝了一杯自己釀造的“絕神酒”。
而高陽王不知是愧疚,還是後悔。也在死前喝了一杯絕神酒。
原本用來對付大仇人的神酒,到頭來反而毒了自己和兩個哥哥。
不知靈皇麵對此情此景,又是何等想法。
彭禹腦中冒出這個可笑的念頭,但最後又不得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當年厲皇連一天都沒撐到,輪到自己,又能支撐幾個時辰?
很快,執明趕回聖後祠。
“主人。”
顓陽看到執明,心頭一跳,再看旁邊的彭禹,他麵色如常,似乎對此並不意外。
“哪個……我介紹一下,她是——”
“不必說了,我都明白。你的侍女嘛……”彭禹淡淡道“應該是剛剛追上來吧?或者家就在附近,你直接拉過來幫忙?”
見他主動幫自己找借口,顓陽也不再多言。
“執明,收拾下,我們準備趕路。”
“不,主人,我感覺到有人在靠近。好像……好像是燕氏……”
燕氏!
顓陽神情冷然。
雖然這家人也是親戚,但很明顯來者不善。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走。”
“等等……”彭禹攔下他“如果我們現在離開,那些人會不會遷怒山下的鎮民?”
顓陽一怔,將抬起來的腳收回“那你的意思?”
“執明,你駕駛飛艇先走,將那些人引走。當然,這件事很危險。所以,半道上你就可以棄船離開。直接去柳山郡等我們。”
執明麵色遲疑,默默看向顓陽。
“聽他的,你先走,我們後麵再走。”
彭禹“飛艇從神祠離開,最好從他們眼皮底下離開。這樣,才能真正把他們引走。所以,我和顓陽留下來暫避。聖後,我們可以在您這裡躲一躲嗎?”
神像看著三人,神壇下方開啟一條漆黑甬道。
“多謝聖後。”
顓陽再三囑咐執明小心後,背著彭禹躲入神壇下方的密室。
淡金色神力從神像張開,隱去二人行蹤。
外界兩股武者氣息越來越近,執明一臉嚴肅,她衝神像磕了三個頭。
“娘娘,請您保佑主人和殿下。”
說完,她駕駛飛艇快速離開。
看到飛艇如虹光逃竄,兩位燕氏高手一怔,其中一人趕緊追上去。
而另一人並沒有追去,燕英旺看著聖後祠沉思。
“哥,你先去追,我在下麵看看。”
他落下來,站在聖後祠前。
“聖後……”
作為昆吾氏的祖神先人,燕氏自然對聖後沒有好感。但燕氏體內流淌顓孫氏的血脈,追溯源頭也在聖後這裡。
加上聖後對大昆國民安排的各種福利。在燕氏,聖後是一位又敬又恨的女神。
走上前,一層淡金色屏障阻攔。
嘭——
神罡轟開屏障,燕英旺跨過門檻。
神祠內,萬家燈火的痕跡還在。好些蠟燭、燈盞仍在燃燒。
“萬家燈火,是祈福願力?難道昭王還活著?”
燕英旺麵色陰沉,緩緩掃視四周。
彭禹和顓陽躲在神壇之下。
暗室空間並不大,空氣十分渾濁。裡麵有一個小圓台,供奉一塊神玉。想來是聖後祠建立時,裝臟加持所用。
“不妙。”顓陽心中一沉“‘藏神玉’沒有安置在神像內部,而是放在暗室。萬一追兵下來檢查——”
突然,他察覺懷裡有異動。
低頭一看,彭禹臉色蒼白,額頭冒汗,緊緊咬著嘴唇,已經開始流血。
那麼疼?
他趕緊檢查彭禹的情況,彭禹趕緊搖頭,忍著體內神毒蔓延的痛楚,打了一個手勢,往上指了指。
靈皇的毒酒太厲害了。
每時每刻都在刺激神經,引發劇烈痛楚。
就算靈皇是自己的偶像,彭禹心中也把靈皇罵了上百遍。
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研究這種克製乾坤、昆吾屬性的毒酒。
好嘛,對付其他人都是一方麵中招。而我是雙麵遭殃啊!
密閉的暗室響起輕微的呻吟,顓陽趕緊捂住他的嘴。
燕英旺站在神祠,空蕩蕩的祠堂驀然冒出細微的聲響。
他麵色一動,看向眼前的神像。
一步步靠近,最後目光落在神壇腳下。
“這是暗格式?”
他伸手觸碰神壇,但被一層淡淡光暈彈開。
“聖後,不能那麼不公平吧?你幫昭王活命,讓他們藏身。是不是忘了,顓孫氏也是你的後人。”
你又不是正經的顓孫氏,攀扯什麼親戚啊!
暗室中,顓陽心中大罵外麵的燕氏族人。
仗著有我家一點血脈就亂認親戚。聖後是正經的昆吾氏老祖母,難不成她不幫後殿,幫你家覆滅昆吾氏不成?
停著腳步聲逐漸靠近,顓陽心情更加焦慮。
怎麼辦,怎麼辦?
對方已經察覺自己二人,要不要直接衝出去跟他打一架?
雖然我有把握取勝,但暴露身份後會不會惹出援兵?
噝——
手掌傳來疼痛,顓陽低頭一看,彭禹正咬著自己的手,強忍神毒之痛。
見他用這種方式忍痛,顓陽心一橫,索性往上送了送,讓彭禹咬合更大,順帶堵住他的嘴。
“你這家夥欠我欠大發了!回頭什麼欠款,一筆勾銷。你還要倒貼我一大筆錢!嗯,回頭幾十年的鎧甲、武器,你都給我包了!”
好疼啊!
顓陽忍著疼,繃緊臉龐。
都說這家夥牙尖嘴利,可他的牙未免太鋒利了吧?
顓陽都能感覺到,自己已經出血了!
但心中不得不感歎,自己僅僅被牙齒咬了幾下就這麼疼。可這家夥一路行來,又是忍著何種痛楚?
這時,他察覺彭禹戳了一下自己,將一個東西塞到自己另一隻手。
哢嚓——
密室再度打開,燭光溢撒進來,一隻手掌充斥神罡直接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