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偏殿有些逼仄,不如跟我一起住正殿。咱倆還能討論研習‘彌羅大手印’。”
“不必,該會的,我都會了。”
“喂喂,師兄這態度可就不好了。當初,可是你主動跟我接觸。”
“不好意思,道界天天見,煩了。”
眼下的羅開早已不是當年初識的時候,這麼多年過去,誰還不了解誰?
這小混蛋和顓雲臭味相投,稍有不慎就要被騙。
“你這撒詐搗虛之徒,還是敬而遠之為妙。”
“行吧,師兄煩我,但我尊敬師兄。來人,將彌羅太子的東西送到正殿。”
羅開眉頭一皺,但彭禹可憐巴巴道“師兄,眼下師弟在天宮根基不穩,需要借借彌羅家的勢。”
麵色躊躇,但想到羅天王的囑咐,羅開沒有拒絕,默認宮人們的行動。
“每日晨禮,千萬不要叫我。每天讀書,也不用喊我,我要練功。”
“放心,咱們仙人的習慣,我還能不了解?”
彭禹拍拍羅開肩膀,正經道“師兄放心,我一次都不會打擾師兄清修。”
……
看羅開和彭禹說笑,顓陽越發覺得礙眼。
今天是羅開,明天就是勾搭造化宗二人,然後是雲仙兒。最後怕不是連道界的寧真君都要拉上?
想到自己這個武道代表要對抗上古五大道炁的仙道代表,顓陽感覺壓力如山。
忍不住了,顓陽趕緊走過去。
“殿下。”
看到顓陽,彭禹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隨後,看出顓陽臉上的不悅。
彭禹想到什麼,飛快看了一眼身邊的羅開,又繃住臉,沉聲道“師兄的囑咐,我都知道了,回頭繼續談。”
瞧見彭禹變臉,沒等羅開說話,彭禹拉著顓陽飛快離開。
“剛才你倆說些什麼,看上去挺高興的?”
“不高興不行啊。羅開師兄背後是羅家。”二人躲在一處花亭,布下屏障後,彭禹整個人放心下來,露出幾分苦澀的笑容。
“如今父皇昏迷不醒,祖母和我又不親近。我在天宮孤立無援,也隻能依靠羅家虛張聲勢。”
“……”
顓陽凝眉沉思,他雖然知道彭禹在天宮處境微妙。但沒想到,居然如此嚴重嗎?
“也是你來得機會巧,幫我擋了一災,”彭禹一副振作起來的模樣,“剛才羅師兄似乎打算把妹妹嫁給我——隴珊,記得嗎?”
“跟你去道界那個?看羅開的表情,你倆沒談攏?”
“自然。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彭禹幽幽一歎,“但羅家不能得罪。駁了羅師兄的麵子,為了安撫,隻能答應他另一個條件,讓他搬到正殿。但這於禮不合,所以,我隻能自己搬過來陪他。”
顓陽回想方驥的話,腦中浮現羅開強逼彭禹搬出昭元殿的一幕。
彭禹繼續道“本來,我還打算求祖母恩典,招你入宮同住。昭元殿那邊,還留著你的東西。當然,也要借雲陽侯府聲勢的想法。可惜……”
又搖了搖頭,彭禹跳過這個話題。
“不說我,說說你。前番本打算讓你入宮,看我大展神威,弄死神劍老賊。哪知天宮出了大亂,這幾天亂糟糟的。也把你卷起來,隻能硬塞給你一個官職。對了,你哥沒說什麼吧?”
彭禹滿臉的擔憂“我知道金吾衛是雲陽侯世子的必經試煉。如果你哥生氣,壞了你們兄弟的交情,我可以幫你說說?”
“大哥不在乎金吾衛的位置,也不認為我會跟他相爭。一個官職而已,沒怎麼可在意的。”
顓家三兄弟雖非同母,但關係一向親近。
見不能用這種方式挑撥,彭禹心裡暗暗可惜了一下,但他臉上露出放心的表情
“那就好。不過該給的補償也不能少。回頭我會跟他談,給他相應的補償。所以,這個位置你自己好好乾。父皇昏迷,我可不希望金吾城再有什麼亂子。”
顓陽點頭表示明白。
“金吾城大亂,對各方都不好。你可以放心,父侯親自開口,金吾衛亂不起來。”
正因為雲陽侯一言便可以平息動亂,才讓人更不放心啊。
不過這話,彭禹沒有直言。
他可沒把握,顓陽在友情和親情之間,直接選自己。
眼珠子轉了轉,他旁敲側擊靈鏡之女的下落。
“是,在我家。早年打過照麵,有過一麵之緣,順手便救下了。”
“救下?”
聽出彭禹話中的冷意,顓陽抬頭,看到他眼眉間的煞氣。
“若非她做壞,父皇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陛下昏迷,乃鬼帝作惡。她也是其中的受害者,眼下在我家還昏迷著。再說,她的詛咒是複刻下來針對其他人。”
“所以,江聖人中招,算她的吧?”
見彭禹表情越來越冷,顓陽恍然大悟。
“你想對她動手?”
“父皇這般下場,萬一再有人拿她的身體作惡,詛咒其他人怎麼辦?直接斬草除根,才是上策。這樣做,也能安撫人心,減輕一些我的壓力。”
彭禹隨手扯掉邊上的玫瑰,淡淡道“可我派人抓她時,已經被你帶走。今天找你來,也是想問問這件事。若你二人關係親密,我也便罷了,再想其他對策應付局勢。要是順手撈走,那就直接砍了,給祖母消氣。”
“我跟她沒什麼交情。但這可是靈鏡之體,直接殺了好嗎?”
靈鏡之體,十大神體之一。其特殊之處在於複製敵人的力量。如果和第六境的存在對戰,甚至可以模擬對方的戰力。
當然,這也意味著,靈鏡之體自身無法成長。
“大昆有你我和鳳皇,加上仙兒和羅師兄。縱然沒有靈鏡之體,也不算問題。何況,此人是敵是友尚未可知。還是殺了安心,你說呢?”
顓陽看他一片片扯著花瓣玩,思考彭禹的話。
他不認為彭禹是一個嗜殺的人。這麼問,應該是不希望靈鏡之女在自己家?
“是敵是友尚且不知。萬一是某個世家的親眷,豈非傷了自己人?還是問清楚比較好。不如,你派王老診治,然後帶回天宮?”
“算了吧。她要是來天宮,祖母又該發怒。眼下父皇的事,祖母脾氣很差,我可沒少被罵。”
“……”
顓陽想到彭禹當下的處境,或許不比當年離宮時強多少。除卻祖母和昏迷的神皇,還有一個不省心的貴妃在側啊。
“所以,你留著吧。好好照顧,正如你所言,或許是自己人,未來能多個戰力對付寧真君。”
顓陽點點頭,但不知為何,經過彭禹這一番說法,好像自己有點對不起他?
“行了——”
將扯掉的花瓣扔水池裡,彭禹慢悠悠道“請你來,就是問問靈鏡之女的事。昨夜祖母派人垂問,我答不出來,差點吃了掛落。眼下你給了答複,我也好安她老人家的心。”
“抱歉……”
“沒什麼可抱歉的。找你來一趟,外人瞧見雲陽侯對我的支持,也能讓我在天宮處境好一點。”
彭禹一副苦中作樂的模樣,衝顓陽一笑“以後可以常來宮裡陪我。師兄霸占正殿,待在那裡就覺得憋悶。有空,陪我來花園透透氣。”
一番表演下來,成功讓顓陽懷有歉意。
末了,顓陽提及顓雲的邀約,便徑直離開。
“顓雲找我?他找我乾嘛?難不成,真打算跟我談條件?”
估摸顓雲的性格,彭禹心中一突。
最大可能,便是顓雲讓自己答應他和倪婉茹的婚事。
“來人,去找李聖。不,偷偷去他府上打聽一個人。”
……
顓雲站在庭院靜思,忽然他靈機一動,起身前去拜見雲陽侯。
“父侯,兒子有一件事想要請您幫忙。”
“何事?”
“能否請您出手摧毀兒子的仙家道基,下手越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