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道乾坤!
老天後找來金吾城的世家殘留人士,讓他們以靈獸送入乾元殿。
但靈獸紛紛在屏障前失敗,就連天宮的禦貓也無法靠近乾元殿半步。
“難道,隻有昭王的貓才能進入乾元殿?是乾坤仙術的妙用?”
小白點走在魔霧中,額頭浮現一道日月神徽。
那是靈心太子的神徽烙印。
靈心太子以高陽王心臟為軀殼,以靈皇第三分靈為精神,恰好兼具二人的力量。
“竟然是他?那個早死的家夥,竟然還能在死後玩這一手!”
天空中,鬼帝有所感應,心中大為震動。
本以為靈心太子被自己吞噬,沒曾想還有一道後手,成了針對自己的殺招。
“大幽劫數了卻一切因果。你當這是說笑?你殺了靈心,開啟分靈內鬥,才有你我之戰。同時靈心也要找你尋仇,了卻這段殺身之仇。”
小皇子憐憫望著鬼帝。
這一切都在本尊的預料中。
根本不用出手,僅僅借著“鬼帝吞噬靈心”這件事,就把鬼帝的命運安排妥當,從始至終都是工具人。
他思索時,火樹銀花附近的陰雲更加濃厚。鬼帝的攻勢越發狂暴,似乎想要在小白點破壞媒介前,將第一分靈擊潰。
……
冬日暖陽,顓陽躺在書房呼呼大睡。
突然,他覺得鼻子有些癢,伸手揉了揉。
那是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喵嗚——”
顓陽頭頂,黑貓慢悠悠甩動尾巴,在他臉上來回呼扇。
隨便抓了幾下貓尾巴,小白點安生在他邊上趴著,琥珀色的貓瞳靜靜注視著他。
這是顓陽在乾元殿輪值時,經常出現的一幕。
每次顓陽輪值下來,回彭禹處歇息,小白點就會在他身邊趴著。比起時不時就把小白點拋之腦後的彭禹,顓陽跟小白點的關係要更好。
“喵嗚——”
小白點用力推了推他。
“彆鬨,再讓我睡會兒。回頭還要去輪值——”
驀地,顓陽一個激靈,回想起自己的處境。
先祖和自己不是被鬼帝打入幽界了?
睜開眼,他連忙看向四周。
自己所處,乃是昭元殿。
一隻小黑貓趴在自己身邊,舔舐自己的手指。
“你也進來了?”
顓陽抱起貓,仔細觀察這座宮殿。
四周掛著花燈,似乎正在慶賀上元佳節。
但自己沒印象,曾經在花燈節時來昭元殿。
“不對,這裡應該是我的夢境?”
閉目感應後,顓陽一拳轟碎夢境。
“喵喵?”
小白點歪著頭望著顓陽,隨著夢境一起消失。
“也是,小白點怎麼可能在幽界?”
搖了搖頭,顓陽回歸到真正的幽界。
暗,純粹的暗之領域。
既有鬼帝的幽冥之力,也存在趙妃嫣的魔氣以及巫後的夜之力。這重幽界,正是大幽劫最核心的本源象征。
在這裡行動,顓陽打了個瞌睡,又開始犯迷糊。他趕緊拍拍腦袋,以神陽昊天之力運轉全身。
“如今肉身在我,換言之,先祖又沉睡了?還是說,他被關在幽界其他地方?”
思罷,顓陽在幽界中展開尋覓。
……
羽嘉郡主降臨幽界,憑借那一絲母子間的天然感應,找到昆烈沉眠的地方。
他在幽界最深處,肉身鎖在黝黑棺槨中。棺槨外有九條猙獰凶惡的黑色冥龍。。
望著昏迷不醒的昆烈,顓孫羽嘉神情很是複雜。
他是自己的孩子,但從始至終沒有得到一丁點的母愛。反而因為自己和他父親的仇恨,連帶他一並被自己拋棄。
五百年了,自己再來這裡擺弄母愛,是不是太晚了?
“但現在不是你睡覺的時候。你是神皇,大昆天地的主人。在這個時刻,世界與子民需要你。”
伸手貼住棺槨,九條冥龍瞬間狂暴,向羽嘉郡主殺過來。
郡主身上爆發不亞於趙妃嫣的至陰魔氣。
離恨魔境將九龍逼退,驚醒昆烈的意識。
將昆烈喚醒,隨後羽嘉郡主又把惠皇喚醒。
昆烈怔怔看著幽影。
離恨天的魔氣依舊縈繞在她身邊,那凶厲的怨氣刺得昆烈毛骨悚然。
靜靜看著他,羽嘉郡主轉身前往另一個封印地。
惠皇。
他僅存帝靈,被鬼帝封印在一處水澤。
夢境中,他回憶生前過往,夢見少年時的青梅。
“噓——小聲點,我可是偷偷跑出來的。”
“我也是啊,要是父皇得知我偷跑出來,回頭還不揍死我。”
少年少女在花燈時節,遊蕩在璀璨輝煌的燈會上。
“對了,你餓嗎?我們先吃點東西?”
“不餓。下午陪著父侯吃浮元子,剛放下碗,我就出來了。快,我們去找一處演武場。昨日,我又想了兩招,可以破掉你的玄光刃。”
“哎?現在去切磋?良辰美景,月圓燈會,咱們還是好好玩樂。回頭切磋,有的是機會。”
二人攜手同遊。好不自在。
忽然,夢境破碎。
惠皇幽幽睜開眼,看到一臉陰鬱的羽嘉郡主。
愣了愣,但隨後他醒悟:“你竟然從離恨天出來了?”
感受到那股凶厲且針對自己的恨意,惠皇皺起眉頭。
“你控製不住自己的恨意了?”
離恨天,本就是針對昆吾氏和惠皇。經過五百年的異聞流傳,已經開始魔化。尤其羽嘉郡主進入幽界,處於應信顯報天尊的領域中。更讓她的力量活性化,逐漸控製不住。
羽嘉郡主努力克製著自己的凶靈本能,冷聲道“再控製不住,我也明白大局。
“悠悠五百載歲月,我對你的恨依舊無法忘懷。縱然傾儘天河之水,也難消之。但眼下,這方天地需要你和烈兒。畢竟……”
羽嘉郡主生前,也是大昆神朝的郡主,是三千神脈的頂級強者。她不願神朝崩毀,國民走向消亡。
“母……母親?”
昆烈從另一邊追過來,看到惠皇和羽嘉郡主的對峙,心情忐忑不安。
雖說是一家三口的團聚,但彼此間有著種種恩怨、歉疚,根本無法如尋常人家一般交流。
“父皇他並沒有對那個女嬰下手。”
末了,昆烈憋出一句話。
惠皇挑挑眉,沒有言語。
“我知道。”
羽嘉郡主神情同樣寡淡冷漠。
“我對他的恨,早已不在於具體的事件,而是僅僅存在這一本能。”
在死亡的那一刻,羽嘉郡主的本我便消亡了。如今所留,僅是通過恨意保留的執念怨靈。
背對著昆烈,羽嘉郡主道“我怨恨你的父皇。但對你,卻不曾存在任何恨意。即便……即便你和你的兄長刀兵相見。”
雖然燕氏是羽嘉郡主的後裔。
但羽嘉郡主站在大昆神朝的立場上,無法認同與混元道界聯合,妄圖覆滅大昆神朝的燕氏子孫。
她理解昆烈的作法與行動。
可終究是自己的骨血,哪怕僅存怨恨執念,也不免有著心痛。
惠皇望著羽嘉,忽然對不遠處的昆烈動手,帝靈之力強行注入昆烈體內。
奪舍?
下意識的,羽嘉郡主將手按在昆烈另一肩膀,以自己的力量阻攔。
但下一刻,她醒悟過來,臉色驚變“你瘋了?你要把自己的帝靈之力交給他?”
昆烈因為父母團聚,心神激蕩下,不及防二人動手。
等他反應過來,準備反抗時,那兩股魂力以他的身軀為戰場,開始激烈交鋒。
惠皇的力量化作一隻隻鳳凰,運轉《昆吾天帝經》演化種種招數絕學。而羽嘉郡主的離恨魔意則形成魔凰姿態,以凶厲狠絕的魔功進行破解。
“你不是恨朕嗎?那就以烈兒的身軀為戰場,你我決一勝負。這樣也能讓你宣泄恨意,免得稍後成為鬼帝傀儡,反而為難我們父子。”
羽嘉郡主冷著臉,努力以五百年苦修的魔功拆解一道道昆吾絕學。
“父皇,縱然如此。您也不用將自己的帝靈傳給孩兒。”
昆烈心中惶恐。這樣一來,惠皇豈非要迎來“魂滅之日”?
“有句話,你娘說的不錯。大昆天地需要你。想要對抗鬼帝,少不了你的武力。但你麵對他的種種巫術,卻處處受製。
“有父皇和你娘的魂力,至少能確保你不再被他的鬼道克製。
“至於朕——
惠皇自嘲笑道“朕僅是一道幽魂。得眾生祭祀為帝靈。一個徘徊在過去的幽魂,又何必跑出來蹦躂?與你娘生死糾纏千年,總歸要有一個了結。”
……
顓陽在幽界行動。
不知走了多久,他撞到一具乾屍。
或者說,是乾屍的戰場。
在站立的乾屍對麵,有好幾具支離破碎的乾屍。那些乾屍身上散發著昆吾氣息,已然魂滅。
“這是昆吾氏的神王?”
顓陽盯著破碎的乾屍,轉向唯一的勝利者。
“世子,您怎麼也在幽界?”
高陽王世子,靈皇宮內的乾屍。
“靈皇宮被父皇的凶靈收入幽界,我們自然也在。”
世子看著顓陽,仿佛感受到什麼,頻頻皺眉。
“父王在你體內?”
“應該吧?但我叫不醒他。”
“父皇的凶靈對他針對性最強。一般力量的確弄不醒他。”
世子沉吟一番,出手點在顓陽眉心。
一股清靈純陽的仙家法力注入,將顓陽體內的鬼道邪氣淨化。
瞬間,霸道的神陽之力覺醒,高陽王掌控肉身,默默望著自己的長子。
“你不用拿這種眼神看我。當年的事,我至今都無法釋懷。但眼下,不能讓區區一道凶靈敗壞父皇的名聲。你該乾什麼,需要我這當兒子的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