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予家人。”君權道。
那人聞言,渾身巨震,抖得越發厲害,明明早已灰暗的雙眼裡,迸發出一抹極其濃重的恐懼。
“不!!我不是!!!我不是予家的!!!”
說著就去拽那破碎的衣領,試圖蓋住脖子上的玉環。
撕心裂肺,如臨深淵。
這,都是君權從未見過的。
他一時失語。
這時,一直沉默的書環說話了。
“是你娘讓你來的嗎?”
語調溫緩,不明悲喜,卻不知為何,不像是對眼前人說的。
而是對另一個,更遙遠的人說的。
那人聽了,像被熱油燙了手,猛地一縮,反鎮靜下來。
“想也不是她叫你來的。”
君權轉過頭,見書環已轉過身去,隻留側臉給他。
卻也能看出,她的臉緊緊繃著,似乎正咬牙不讓自己說出後麵的話。
她緩緩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地呼出,繼續道
“既然她不讓你來,你這樣做,隻會害了她。”
她將頭靠進玉子柔軟的鬃毛裡,一手輕輕安撫,語氣冷淡異常——幾乎是刻意了。
“處理一下傷口,就回去吧,她不會有事的。”
那人一顫,又想開口,被書環搶白
“若你定要我出手相助,也可以。”
那人眼裡一亮,正要出聲說謝,卻聽書環補道
“你領我過去,我定救下你母親,替你們療傷,隻是——
你們要隨我離開,再也不回予家。
我既能救下她,也定能讓你們再也回不去。”
那人張著口,卻遲遲,遲遲,沒有再說一個字。
來自蘆湖的北風簌簌的,吹來幾團白絨絨的花。
——蘆花,這個季節,怎會有蘆花?
他伸手接下,那白花卻融在了手心,再無蹤跡。
蘆南的二月,漫天飛雪。